“四爷……”崔向天一见马四进来，连忙站起身。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称四哥的，被王金宝折磨到彻底怂，跟着满大为他们称四爷了。　　王金宝不一样，因为是马四弟弟的朋友，岁数不大辈份大，他一直是以四哥称马四的。　　“坐坐坐，”马四亲切地把崔向天摁下：“四爷是他们叫的，咱们是平辈，还是叫四哥听着顺耳。”

自从崔向天到了这间屋子后，马四这还是第一次来。　　还提了一小箱牛奶。　　“给你的，补补身子。”

崔向天不知马四在搞什么把戏，突然给自己带了一箱牛奶来，不会是要送自己上路了吧？　　当然是黄泉路。　　马四不过是个贼，有这么大的胆子？　　人都是不断发展的，崔向天的腿不由地开始小哆嗦了。　　“四哥错了，对不起你哥的在天之灵啊！”

这一句让崔向天更害怕了，这是道歉吗？　　我哥别说死，案子没结，连刑还没判呢！　　“我，我哥，没死吧？”

崔向天小声问了一句。　　“噢，对对对，”马四一拍自己的尖脑袋顶：“用词不当，应该用在牢之灵，对吧？”

真特么欺负人啊，在牢之灵不也是灵吗？　　“也不合适？”

马四把头往前伸伸，又收回来，体现出一种他认为的豪爽来：“反正就那个意思，听明白就行，哈哈哈……”　　小座套前些天给崔向天的两千块早被马四没收了，现在他又把这两千拿出来拍到了桌上。　　“你要是呆不住的话，拿着你的钱走吧，四哥想给你贴点钱，可最近手头上有个大活，消耗太大，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啊！”

崔向天一点也不相信马四会放他走，看了看桌上的钱，连手都没敢伸。　　马四拿起钱硬塞到崔向天手里：“你随时都可以走，四哥只求你两件事。”

“你，你说……”崔向天的说话声音都带颤了。　　“你啥时走，提前两小时告诉四哥一声，让四哥先跑。”

见崔向天听得有点傻，马四又说：“这还不明白？现在的监控满天，除了东风新村这个地方一直准备拆迁没装以外，东川差不多每个犄角旮旯都有，我为啥从后窗把你送到这儿的？从前面走的话，你早进去啦！”

“我个人觉得你只要出了东风新村，马上就……你懂得吧？我知道你福大命大，可你四哥我有家有小，不敢把命赌在你身上，你提前两小时告诉我一声，我先跑兴许还有能跑掉的机会。”

“啊，啊……”崔向天张着嘴，无法回应。　　话他是听懂了，但不敢相信。　　马四的第二个要求是伴着“噗通”的一声跪一起来的：“四哥求你的第二件事，不要向公安交代你在我这儿藏过，你侄女刚上大学，四哥家里挺不住这一劫啊！”

说着还要磕头，被同行而来的满家兄弟拦住，王金宝也跑过来，一起将马四扶起。　　崔向天则彻底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四把满为天手中的布袋子拿过来放到桌上：“这里有一部手机，旧的，你也别嫌弃，这张卡你放心打，没被公安局监控。”

随手双手作了个揖：“江湖路远，一路保重！”

一挥手，便带着满家兄弟出了门，满大天将同样一脸茫然的王金宝也拉出了门。　　出门没走几步，满大天就不解地问：“四爷，你刚才怎么还给那怂货跪下了？”

满大为立刻替马四回答了：“四爷这叫能屈能伸，大丈夫！”

马四的脑袋立刻昂了起来：“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乾坤吧？”

“对，是有个词叫乾坤，”满大天在这几人中应该算是最有文化的了，和小座套有一拼，初中是读过：“好像是天地和江山的意思吧？”

“对，男人膝下有乾坤！”

“不是有……黄金吗？”

马四捶了他一拳：“有乾坤不就有黄金了吗？要是直接跪出黄金来，你的腿受得了吗？”

“四爷，真要放崔向天走吗？”

满为天又问。　　王金宝一激动又来坑大伙了：“这，这，这叫，欲，欲……”　　“你别说话！”

马四有点烦了，真受不了。　　在一起共事久了，心里还是有一点灵犀的，满大天立刻问王金宝：“你想说欲擒故纵？”

“啊，啊，啊对！”

“对个蛋！”

马四否决了他的猜测：“咱们回去等电话，他会给咱们打电话的。”

马四告诉大伙，崔向天这家伙，不让他走时他想走，等你真痛痛快快地放他走的时候，他就不走了，他虽然怂，但还不傻，加上自己刚才那番话，他根本就不敢走。　　现在的公安有多能耐他不是不知道，出了东风新村这个没监控的地方，连两个小时也用不了就能把他抓住。　　为了以防万一，马四还是把王金宝留在了南门外，万一的万一，崔向天要是真跑的话，在这儿把他截住，往死了揍这个货。　　“你不是说他不会跑吗？”

满大天是真不会说话。　　这次是满大为替马四说话了：“诸葛亮还败给过孔明呢！”

满大天没当面驳他哥的面子，小声对他说：“诸葛亮就是孔明！”

马四看了兄弟俩一眼：“你们呀，没事的时候真得学学文化啦！”

他知道诸葛亮就是孔明吗？　　不一定。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到半小时，崔向天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不跑，请四哥再收留他一段时间，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吩咐。　　喝了半瓶矿泉水后，马四带着满家兄弟俩出来和南门外的王金宝一起，再次来到41栋2号。　　……　　此时的公安局内，刚分析完疑似许丽丽的这段监控，负责监控的民警又告诉张小凡，今天不光是监控到了这个疑似许丽丽这个人，马四也出现在监控下几次。　　早上8点20，马四就带着两个人进了东风新村。　　9点钟，马四出来了，一起出来的是四个人，一个人站在南门外，马四和早上那两人又回了服务社。　　就在疑似许丽丽出了东风新村后不到二十分钟，马四带着早上那两人与门口那人会合，再次进了东风新村。　　“这么重要的情况为啥不早说？”

“大家都对许丽丽更感兴趣吧？”

白静这次有点多嘴了。　　“兴趣？许丽丽还没有犯罪事实，马四这里有王金宝！”

根据之前的监控，一早和马四进村这俩个人多次在监控下出现过，但门口站着这个人却是第一次见。　　“多截几张图，多角度的。”

张小凡拿着监控截图回到办公室，又得惊动一下小座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