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座套一头栽到地上，装死。　　听得满大为问了一声：“要不要打一桶水来浇一下？”

这帮杂毛，一点新鲜招数也没有，敢情全是从电影上学的啊？　　“他装死呢。”

满大天看出来了。　　小座套虽然神智还算清醒，但脑袋被这一踢的强大撞击后确实有点晕晕乎乎的。　　看这个样子，跑是跑不了的，反抗更是行不通，光是尚云一个人自己就打不过。　　索性，死也不装了，就躺在这儿，睁着双眼看他们能把自己怎么样，总不至于把命拿去吧？　　这时，马四说话了，是问沈老福，语气还是满客气的：“老福子，这小座套和你走得可不远，崔向天的事你是清清楚楚的，会不会是你不小心说话，让他听到了？”

沈老福不是傻子，这是变相审问他，不过是留了一点面子而已：“马四，有话直说，你要是想把我和小军二人留下也随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小座套刚才和你赌骂，没听出来吗？他不知道崔向天的住处！”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得问你自己，看看你身边这些人有没有知道的……”　　“不可能！”

马四叫了起来。　　沈老福却不紧不慢：“咱们现在手头上的事不少，也不小，你这么忙着窝里斗……想过后果吗？”

马四一时语塞了。　　江湖中人，谁有事不是第一时间往别人身上推的？　　沈老福这番表态，虽然不强硬，但也是明显在替自己说话，让小座套觉得这时自己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　　该拿出点男子汉气魄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给许丽丽告密这件事在沈老福的帮助下糊弄了过去，黑崔向天钱的事肯定是躲不过。　　就冲尚云今天从一进来时看自己的眼神，就明白了七八分，这小子一定去见过娜娜了。　　与其早晚一刀，不如仗义一回，替沈老福洗清马四对他的怀疑。　　想到这里，小座套坐了起来。　　“你们俩个老王八就别斗心眼了，老子看你们活得真累，都是老子干的，要不就把老子弄死，要不就乖乖放老子走，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认识谁！”

小座套这一仗义瞬间换来了沈老福略显吃惊的眼神和大伙齐刷刷投来的目光。　　马四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许丽丽和你有联系？”

“废话，他是我女朋友，能没有联系吗？你和你妈没联系啊？”

“噗嗤”一声，周小军没忍住笑了出来，女朋友和妈是一回事吗？小座套果然名不虚传，扯神啊。　　马四一个耳光就抽了过来：“女朋友？你没撒泡尿照照自己？”

“照过啦，我撒尿照镜子，发现掏出一个马四来！”

这下可不得了了，满大为和满大天一起扑上来打小座套。　　“住手！”

沈老福一声吼，及时止揍，小座套只挨了兄弟俩一人一下就停住了。　　“马四，够啦！”

沈老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不让我和小军走？”

小座套抬头一看，这架势，有点大义凛然的感觉。　　“老福子，这叫什么话？”

“痛快点！”

“你随时啊，我怎么能不让你走呢？”

马四有点尴尬了：“我的意思你还是多呆几分钟，我想让你看看小座套这个鳖孙都干了点啥好事。”

“不必啦，和我无关的事，我从不关心！”

沈老福说着把腰弯了下来，拍拍小座套：“兄弟，甭管你做对做错，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按道理我应该帮你，可是……老哥这时说话恐怕不管用啊！”

“你走吧，有你这句话就行，兄弟领啦！”

小座套感觉浑身的热血在沸腾，没啥大不了的，大爷我扛得住！　　沈老福又拍了拍小座套，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地带着周小军离开了。　　小座套的英雄气概也就到此结束了，身上的热血从沸腾发展到四溅了。　　沈老福刚出门连10秒钟都不到，尚云就狠狠地在小座套的左手上跺了一脚，小座套感觉指关节都被他跺碎了。　　“妈呀！”

一声惨叫过后，尚云把那只金戒指生生从小座套手上捋了下来，也不知是刚才那一脚跺的缘故，还是捋戒指把皮也捋下一层来，反正满手是血，也辨不清了。　　“尚，尚哥，别别……”小座套转而又向马四求情：“四爷，看在你我……你说句话……”　　这是小座套今天在这儿的最后一句半完整话，之后想说也说不出来了，尚云一脚又踢在了小座套嘴上，牙松嘴裂。　　马四慢慢地站起身来：“小座套，这怨不得别人，四哥这个时候不能替你说话，我做为咱们道上的领头人，得主持公道，理解吧？”

尚云是真狠啊，小座套眼见得他的双手因为砸自己而流出了血，皮鞋也踢亮了。　　不知挨了多少下，小座套终于坚持不住，神智有点恍惚了。　　他想求饶，可说不出话来，满嘴满鼻孔都是血，连视线中狞笑的马四都变成了红色……　　这货还在那儿幸灾乐祸呢：“尚云够给你面子的，在沈老福面前让你装了一回英雄，你要是当时求饶，也落不到现在的下场啊，嘴硬蛋受罪，哈哈！”

小座套这才明白一个道理，那些能扛得住严刑拷打的人，是真英雄啊，可惜自己不是，实在是挺不住。　　不过还好，幸亏自己说不出话来，要不然人就丢大了，估计爷爷奶奶甚至祖宗都能叫得出来，只求放过自己。　　尚云蹲到小座套身边，开始搜兜，身上有一千多的现金，一毛也没给小座套剩，全装进了他的裤兜。　　这还不算完，把小座套的手机拿出来，摁着手指解了锁后，打开微信和支付宝，向小座套问密码。　　彻底拉了的小座套乖乖地在满大天递过来的一张白纸上伴着含糊不清的声音，歪歪扭扭地写出了密码。　　微信和支付宝上的余额被尚云尽数转走。　　“你从娜娜手里拿了三万，这加起来才两万三，还差七千！”

小座套心里明白，听这意思应该是娜娜和他没说清楚，自己明明两次拿了三万八。　　给了母亲一万，给了崔向天两千，这几天花了点，所有财产全让这个孙子拿走了。　　还差七千还要？　　“告诉你，小座套，给你三天时间，连本带利拿回一万块钱来，否则下次我肯定弄断你一件东西！”

尚云这么一说，倒让小座套放心了，自己死不了，至少现在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