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小凡突然又改了主意，找小座套本来打算办两件事，一是落实孙小平的身份，二是给他些压力再挤出些有用的情况来。　　至于要拘他这件事，纯粹是吓唬他。　　张小凡总有一种感觉，觉得小座套这次可能在沈老福、马四、许丽丽，甚至还有可能包括崔向天之间扮演了一个他从没扮演过的重要角色。　　因为他的表现很反常，所有从他口中出来的消息几乎都无关轻重，好像总是在围着一个说不清楚的重点打转转。　　替崔向天找老婆和情人拿钱一事可以拘他，但除此以外并没有其它切实的证据，还容易把他背后的人惊动。　　他背后的人是谁？　　马四和沈老福都有可能，也许还有许丽丽。　　不如……张小凡也有点没主意了。　　小座套见张小凡在想事，也没说话。　　俩人在车里安静了一两分钟后，张小凡又发问了：“你认识一个叫王南的人吗？”

“没听说过。”

小座套摇摇头。　　他又撒谎了，几个小时前，二后生一脸惨相地回到病房，就是被一个叫王南的人打的，周小军还要替他报仇呢。　　但王南就是李冬，小座套确实不知道。　　张小凡打开手机把今天护士录下的视频定格在只有王南的一个镜头上，然后给小座套看：“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这，这是王南？”

小座套的小眼睛立刻睁大了。　　不愧是老江湖，小座套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就编出一段瞎话来：“他不叫王南，假的！”

这一表演还真把张小凡暂时骗过了：“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小座套告诉张小凡，他和这个人只见过一面，吃过一顿饭，是省城一个道上的朋友来东川玩儿，这个人是这位朋友的同学，好像是做铆焊这一类工作的，不是道上的人。　　“他叫什么？”

“他叫……张南吧，对，就是张南。”

本来已经信了小座套的鬼话，张小凡又有点生疑了，虽没有明显的破绽，但查无可查。　　和小座套的谈话不能继续了，张小凡已经料定从他嘴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其实要想让他说实话也不难，带回局里关他几天就有效果。　　张小凡担心的是，小座套只是一个自己把自己当成主角的小角色，拘了他容易跑了大鱼。　　“小座套，给你个立功机会。”

小座套立刻就笑了：“张队你说。”

“帮我们把尚云引出来。”

今天发现马四服务社的后窗后，张小凡觉得以后尚云再去马四那很有可能接着走后窗，设在松石小区门口的监控就被架空了。　　除了去马四那以外，尚云完全是可以坐车离开东风新村办事的，监控还是发现不了。　　在目前的监控条件下，在杨俊伟计划东风新村租房的事没落实的情况下，抓尚云也不一定就是个简单事。　　小座套对于今天在马四那里讹钱的过程描述是详细的，甚至是有点夸张的。　　特别是尚云气的咬牙切齿这段，完全可以用绘声绘色来形容。　　既然尚云这么恨小座套，他的性子又很暴躁，行事也鲁莽，张小凡决定让小座套挑衅性地把尚云约出来，在东风新村之外选一个地方将他抓获。　　“你要是把这件事办成，算你立功，你之前有些事我再给你几天，慢慢想。”

小座套稍稍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不过他并没有尚云的电话，问马四也不一定能告诉他。　　但他有自己的办法，每天在松石小区和东风新村门口晃悠，没事就去马四那里骂一会崔向天和尚云。　　依尚云的性格，只要他听到了，一定会来寻仇。　　今天多亏有马四的人拦着，要不然早被尚云打的稀烂，这家伙做事不考虑后果。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如果抓不到尚云的话，你直接去刑警队报到吧。”

虽然张小凡觉得利用小座套抓住尚云是有可能的，但也没把全部希望压在他身上，因为小座套就不可靠。　　这么做有张小凡的另一番考量，尚云是小座套供出来的，说明在小座套看来，尚云对他绕来绕去要保护的那个内容无关紧要。　　这么推断的话，马四、沈老福，也许还有许丽丽也不会因为尚云的失踪或被捕而受到多大震动。　　会认为这事只是和抓捕崔向天有关。　　这不是最主要的，张小凡想通过这件除了崔向天以外，对其他人都不致命的事让他们动起来。　　围绕东风新村的事就像被一层薄雾笼罩着一样，肯定有问题，但又说不准是什么问题。　　只要他们动起来，就不愁找不到关键的突破口。　　……　　小座套有他自己的盘算。　　他太了解尚云了。　　只要有机会，他真有把自己弄死，至少也会打残的想法。　　公安抓了他后，自己就没这个危险了。　　至于公安从他这里找到突破的可能性也不大，尚云太能扛了，这一点在东川道上是出了名的。　　就算他这次有个意外把崔向天招了出来，那也得公安下很大功夫和时间才有可能。　　十天半个月之内应该没问题。　　到那时，许丽丽早已事成了。　　惹怒尚云一点也不难，更何况他已经怒了，现在要做的只是火上浇点油。　　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这油浇到尚云身上呢？　　马四是不可能将尚云或崔向天的电话给自己的，突破点只有满家兄弟了。　　……　　回到病房，周小军又过来问小座套和张小凡谈了什么事，小座套和他兜了一通圈子后才发现，二棍子来了，把二后生替换了回去。　　“老福子对我是真重视啊，全体人马轮班伺候我，感动死人啦！”

二棍子没理会小座套的讽刺：“这是必须的啊，套爷是啥人？今天单刀赴会斗群英，全胜而归，佩服佩服！”

“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

“对啊，是马四给我师傅打电话骂你，把这事告诉了我师傅。”

小座套立刻得意了：“骂我？背后还骂朝廷呢，嘴长在他屁股上，想骂就骂，我又不疼。”

“对呀，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让我们向你学习，一身硬气，别像二后生似的，看见美女连骨头都酥了。”

“哈哈哈，不用学，不用学，你们也不错！”

小座套还谦虚起来了。　　真是：母牛三年没下崽，牛X坏了。　　不过从马四对沈老福骂自己这件事中也得到了启发，对满大为……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