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行摊了摊手,“我这也糊涂着呢。只是这孩子穿着富贵,说不得府上跟咱还是熟人,总不好慢待了他。”
他忽而咧嘴笑道,“莫不是父亲在外面又生了个儿子吧?”
韩钧黑着脸,“胡闹!”
他连个妾室都没有,哪里来的小儿子! 韩思行一脸坏笑,抱起哭着的瑞儿走到韩钧身边,“小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爹?”
瑞儿哭着摇头,“不是!”
“不是啊……”韩思行很是失望,抱着他又走到二叔父韩锐跟前,“那这个呢,是不是你爹?”
瑞儿又是哭着摇头。 “也不是啊……”韩思行皱了皱眉,“那你就是认错人了,我祖母就这么俩儿子。”
大厅门打开,卢管事和刘院使匆匆走了进了。 两人皆是神色慌张。 大家惊讶地看向来人,老夫人刚刚不舒服,太医就来了? “爹!”
瑞儿挣扎着从韩思行身上下地,噔噔噔跑了上去,抱着刘院使的腿大哭,“爹,祖母不认得瑞儿了!”
他又看到了卢管事,惊喜跑到卢管事身边,“祖父!我就说你在这里,他们都不信!”
刘院使和卢管事双双脸色大变。 着了韩攸宁的道儿了! 方才两人都在外面寻瑞儿,结果府里有侍卫和下人去寻他们,说老夫人晕过去了,怕是不好。 两人什么都顾不上了,匆匆赶了回来…… 刘院使忙将儿子抱了起来,“你哪里有什么祖母祖母,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
瑞儿委屈地大喊,“祖父祖母一起去看过瑞儿好几回了,瑞儿没认错!”
刘院使捂住瑞儿的嘴,躬身致歉,“老夫人见谅,瑞儿他见别人都有祖父祖母,见着和蔼的老人就要喊祖父祖母……” 韩攸宁悠悠道,“我倒觉得曾叔祖母更和蔼可亲一些,他怎么没喊祖母呢?还有曾叔祖父,儒雅可亲,还有各位长辈,都有韩家人的好相貌,这孩子也没喊祖父啊。难不成,他们还比不得卢管事?”
族人们看看韩老夫人,再看看人高马大相貌不俗的陆掌柜,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家脸上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老国公爷何等英雄人物,不比这下贱奴才强多了? 老夫人这是脑子里进粪了? 韩璋目光锐利,看向韩老夫人,严厉道,“温氏,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韩老夫人强撑着狡辩道,“是那孩子乱认人,二叔父连一个小孩子的话也信吗?”
韩璋是在礼部呆了大半辈子的文官,心思最是敏锐,这其中有什么关窍,他看的比别人明白。 今日这一场戏,是世子设计的,或许……还有宁丫头。 温氏是长辈,他们是晚辈,即便发现了什么,也不好强硬动手。 他们借着这族人齐聚的时候将事情捅出来,想借的是族人的威慑力,尤其是……他的辈分。 能拿辈分压温氏的,只有他和老妻二人了。 韩璋沉声道,“是不是乱认人,细问一下便知。”
他转向韩思行,“世子,你将孩子抱过来。”
“是,曾叔祖父!”
韩思行走上前,手掌在刘院使手臂上重重一抓一拉一推,刘院使便受痛松开手摔到了地上,孩子落到了韩思行手里。 与此同时,韩钧一个眼神,守在门口的韩青和段毅一个箭步上前,把刘院使和卢管事钳制住了。 刘院使怒道,“我乃三品大臣,你们敢对我无礼!”
韩钧冷笑,“就算你是一品,今日也给本公跪在这里!把他的嘴给堵了!”
话音未落,二人的嘴里都被塞了汗巾子。 瑞儿被吓坏了,又哭了起来,在韩思行怀里又踢又打。 韩思行哄着道,“瑞儿你别哭啊,你就没发现咱俩一个祖母吗?我说不定是你哥啊,你回答一下曾叔祖父的问题,把事情说清楚了,就可以回家了。”
这一招果真管用,瑞儿停止了挣扎,看着韩思行,“对啊,你也叫我的祖母祖母。那你是……大哥?”
韩思行忍着恶心点点头,“说不定你还有别的哥哥姐姐,他们最喜欢小孩了。”
瑞儿想了想,平静了下来,“那你们快问吧,我说。”
韩思行把瑞儿放到韩璋跟前。 韩璋拉着小孩儿的手,语气温和,“你说他们是你祖父祖母,你是在哪里见到他们的?”
“见祖父大多是在爹的房里,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到父亲房里的,我在府门口守了好几次也也没见过他从府门进。我听他们说定国公府的事,就猜祖父是定国公府里的人。 我见祖母大多是在永平侯府,祖母哥哥府上。有时也会和祖父一起去爹的房里。祖母说……不让我告诉别人她是我祖母,因为坏人知道了就不让我们见面了。”
瑞儿说话条理清晰,想必是平日里是有悉心教导的。 韩璋与韩钧对视了一眼,单凭这些,就知道这孩子不是胡说了。 韩钧脸色阴沉可怖,他利眼射向韩老夫人,“老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韩老夫人面如死灰。 她颤声道,“刘院使曾是永平侯门生,又同朝为官,平日里难免有些来往。孩子喜欢我,喊我一声祖母,我能拒了他不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刘院使和卢管事是邻居,平日里熟络一些也是难免,便认了干爹……” 韩钧冷声道,“一个三品大员认一个奴才当干爹,亏你想得出来这个由头!”
他转而冷笑,“也亏得你这舌灿莲花的好本事,本公才喊了你几十年的母亲!”
韩老夫人咬着牙道,“这无凭无据的事,你们不能往老身身上泼脏水!”
“老夫人,我来作证。”
大厅门打开,郑妈妈缓缓走了进来,跪倒在大厅中央,一字一句道,“我来证明,老夫人和卢管事有奸情。”
韩老夫人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郑妈妈,嘴唇发抖,“你……你……” 郑妈妈冷笑,“你派人把我打晕了推下荷塘,我怎么没死是不是?老夫人,你还在为祸人间,我怎么敢死了。我若死了,污了那一池子的圣物,又怎么对得起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