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队长背着手走到灶房，探着身子去看正在包饺子的媳妇。“你们今天的饺子，包的还挺多的啊。”

他没话找话的道。陈婶子白了他眼，“野寻自己出的材料，当然想包多少包多少。不像老大老二家的抠抠搜搜，多吃一个少吃一个，都要甩上一天的脸子，只能从你这当爹的碗里抠。”

姜队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不是他们给姜家生了三个孙子嘛，男娃娃要长得又高又壮，平时哪能少吃。”

“你要给他们吃，我又没拦着。是他们和他们娘，要跟我算得清清楚楚，怎么我听他们的了，又成我的错了？”

陈婶子撞开凑上来的姜队长，没好气的道。这件事本就是老大、老二家的没理，但两个儿子儿媳都闹着，必须算的清清楚楚，他也没有办法。“没说你的错，我就是说家里吃点好的，还是得照顾着咱们三个孙子。大人再怎么糊涂，那也是我们的孙子，野寻的侄子不是。”

姜队长笑呵呵地劝道。陈婶子操起菜刀，重重地剁在了案板上。“什么孙子、侄子？儿子儿媳都不孝敬我，我和我儿子还指望的上他们的孩子？”

姜队长吓了跳，“你这人还跟孩子较上劲了？”

“他们想吃饺子，就让他们自己去买。我让他们每个人交六个工分回家，剩下的都落在自己手里。一个工分八分钱，老大老二每天十工分，他们媳妇每天八工分，外加上他们生的老大老二都能割猪草，每天又是四工分。加起来一家一天能存到八毛钱，一个月存二十四块。至于一顿饺子都吃不起，还要你这个当爹的跑来哭穷？”

陈婶子是最看不惯这老大老二一家。算得清没什么问题！但要是真得每笔账算的清清楚楚，不动什么歪脑筋，她还能高看这两家一眼。可偏偏嘴上算着要算清，却无时无刻都想着，要从她和她儿子手上占便宜。早些年甚至把主意打到她闺女身上，想把说给隔壁村的老鳏夫。盘算明面上只给几十块彩礼，私下他们再偷偷拿那老鳏夫一百块。知道她和野寻不会同意，竟然还想着下药，差点把她闺女给毁了。要不是他这个当爹跪下来求，她早就把老大老二一家子，全都送去监狱了。这才安分多久，就又开始冒头了。“那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面粉和肉的呀，老大老二不像老三性子活，在城里有好几个朋友，能从别人手里弄来票。”

姜队长被说的，也有些恼了。但又不好跟陈婶子发火，只能一脸阴沉的瞪向姜野寻。可姜野寻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从锅里把煮熟的饺子捞出来。其中两个蓝边碗里，各装了十二个。剩下的则是装进了个大的搪瓷碗里，然后把盖子盖上，放进篮子里。“你们一人一碗，爹的想给谁吃，跟我没关系。”

姜野寻说完，提起篮子就想走。“站住！”

姜队长大呵了声。姜野寻听话的停下来。幽深清冷的眸子，泛着丝丝凉意，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姜队长所有的怒意，都像是卡壳了。不仅什么都说不出来，还心虚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