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叶天尊有着如此疑惑。
一旁的于情，同样如此。
实际上，他当年将雁临从莫城中救出之时，后者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
连修行界都尚未踏足。
这一点，她十分确定。
否则，莫城被灭之时，他为何毫无反抗力，还要被自己所救。
而数年过去，他却突然拥有了洞察天机，随意窥探过去未来的能力。
很离奇。
古今从未见过！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摩擦后，她和他之间，毕竟情况特殊了些。
不再如以往那般，可以随意质问，甚至要挟了！
而对于叶天尊的疑问。
雁临也只是回以一笑，并未回答。
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拥有天眼系统吧！
这种事，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离谱。
更何况是身为土生土长的异世玄幻人，怎么可能相信！
“修为与实力，那是两码事。”
他补充说：“何况，我不过是天网的一名生意人，修为实力如何，并不重要。”
“倒是叶老，你接近天网，想必动机也并不单纯吧！”
此话一出。
飞辇上，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
动机！
这个问题，终于被雁临说出来了！
以进反退，倒是一个推掉他那个问题的好办法。
叶天尊不由得拍手，轻笑了笑。
而后，便是神情微微一凝，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他浑浊的眼眸宁寂下来，如同幽谭，看不出一丁点的波澜。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不咸不淡道：“你身为天网之主，神通广大。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
雁临没有回应，只是云淡风轻的回了飞辇内。
其他三人只是看了虚空中的数人一眼，不清楚雁临如何处置，便索性不管，沉默着跟了上去。
虚空中。
随着雪冥被翻手碾杀，于无声间彻底陨落。
随同的其他人，个个都震惊失色，回想起方才一幕，仍心有余悸，灵魂都在战栗。
“那位天网之主，似乎并不管我们！”
有人声音颤抖的开口。
准确来说，不是不管他们，而是无视，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雷界深处，那些大人都在里面等候。可如今雪冥意外陨落，我们还要进去吗？”
他们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讨论着，很是谨慎。
生怕被飞辇内的诸位大佬发现，分分钟抹杀他们。
“大可不必！”
有人果断出声。
“那些大人，虽来历可怕，个个身怀神通。但照我看来，不一定会是这位天网之主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
“既然天网之主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或许在雷界等候已久的那些大人，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既然可以选择活，咱们何必寻思呢？”
闻言。
其他人纷纷点头。
“有道理。”
“离开此地，观鹬蚌相争，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利。”
念及此。
几人终于确定了想法，纷纷小心翼翼的后退着离开。
……
而此时。
飞辇内。
见雁临坐下，萧寻很懂事的连忙倒了杯茶，恭敬地端到雁临身前。
雁临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雪空修行的血庭秘法，通过血祭生灵之血，可炼制出苍生血魔体。”
他继续道：“而这一切，则是血天尊在背后预谋。他打算在混元天各地，锻造出九百九十九座苍生血魔体，而后集众魔体之力，强行突破彼岸九重天。”
话音落下。
叶天尊一向毫无波澜的眼眸，竟是微微一闪，若无其事的神情，似是掠过一抹疑惑与忧色。
“果然如此嘛！”
“可是……”他沉默了下，又道：“如果仅凭九百九十九座苍生血魔体，只怕突破不了彼岸九重天。”
“存在近百万年的修行界秘密，岂是那么容易破除的。”
雁临平静的看向他：“你确定？”
叶天尊还是有所怀疑，不敢确定，只是翘着二郎腿，微微后仰着身子。
这些时日，经历过不少离奇的事情，似是打开了他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一块块如电影光幕般的碎片，悄无声息的涌上脑海，拼接成一段段较为顺畅的记忆片段。
他恍然想起了什么……
“你可知，千年之前，为何爆发那一场持续百年，并波及整片混元天的战役？”
雁临面无表情的听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于情则微微蹙眉，较为困惑。
至于萧寻，早就震撼到了极点。
心中对于此人是天尊的猜测，也彻底确定。
三人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叶天尊沉默了下，继续悠悠说道：“因为那场战役，本就是为了剿灭天尊而发动的。”
“剿灭天尊？”
“为什么？”
萧寻待在一旁，十分不理解。
据古籍记载，九天尊时代，几乎是混元天近百万年来，最辉煌的一个时代了！
便连真凰，雷帝，洛神等古之强者各自所处的时代，也远远比不上九天尊时代那般极尽辉煌，当为古今大盛世。
“为什么…”
叶天尊呢喃了一声，眼神复杂的说道：“很简单，因为九天尊时代，是古今最有可能打破修行界桎梏的一个时代。”
“数千年前，混元天万族林立，诸多超然势力、顶尖强者层出不穷，哪怕是如今你们耳熟能详的苍穹阁，万神古族以及神殿，都只是曾经诸多顶尖势力的其中之一。”
“但……却都无一可探破修行之秘密！”
说到这里，叶天尊的神情愈发复杂起来。
雁临望向他，云淡风轻的道：“但你们，却发现了。”
这话倒并没有让叶天尊觉得诧异。
毕竟眼前这人，本就身怀窥探天机的能力。
而且隐隐间，他也似乎想起，当初自千古沉睡中苏醒后，为何本能的前往天网。
于是他毫不避讳的道：“是的。也记不清是哪一年了，我和玄音，白子弈还有墨衍，偶然在宇宙深空的某一处，发现了古之炎帝留下的一缕破境机缘。”
玄音，自然便是玄天尊。
而白子弈和墨衍，则是九天尊之中战力最强横，几近无敌的白天尊以及魔天尊。
前者乃是天庭的灵魂人物。
后者则是魔神殿的主人，也曾惊艳了一个时代，与其他顶尖势力并列。
只可惜，如今已不复当年辉煌，落寞为二流的势力宗派。
当然，叶天尊此话中，这些都不是重点……
“炎帝留下的破境机缘？”
听到这句重要的字词，于情微微思忖。
曾经异象榜曝光，那与至尊重瞳并列第二的帝炎，本体即是炎帝。
那也曾是横推了一个时代，威名响彻万古的一代无敌者。
可炎帝所踏足的高度，后人却并未知晓。
叶天尊望着于情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生于百万年前的炎帝，于混元天落寞，失去突破彼岸机缘后诞生，却依旧无敌，横推当今时代，凭一己之力镇压万古。”
“他的辉煌，众生皆知。”
“可众生却不知，他所踏足的领域，早已超脱彼岸，登临至高之上的原初之境。”
彼岸之上，名为原初。
这是记载在修行古籍里的信息。
当然，随着原初境的晋升方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成为古老的神话传说。
“原初”这两字，已变得虚无缥缈。
后人对其，早就没了概念。
“可修行之法只到达彼岸九重天，更之上，早已随岁月掩埋。炎帝又是如何突破极尽，登临巅峰的？”
于情声音清冷，突然问道。
不待雁临和叶天尊有所回应。
她若有所思，又突然开口：“是混元天的亿万异火。”
她言语平静。
不似疑问，也并非猜测。
而是认定，此事便是真相。
“在某一条道路上走到尽头，登临巅峰，而后于传说之上续写只属于自己的传说，便有可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的猜测并非没有根据。
炎帝本为一尊不起眼的异火，却凭借着天生的吞噬之能，炼化了当世混元天的亿万异火，强势登顶巅峰，踏上辉映万古的传奇。
古往今来，不缺少同炎帝一般惊才艳艳的至高强者。
但，和炎帝那样，将一条道走到尽头的至强者，却是前所未有。
可以说，炎帝就是古今最特殊的一位至强者。
因为他只吞噬异火，修行异火。
其他的，一律不沾！
“还是丫头聪明！”
叶天尊夸赞了于情一番。
果然，玄音看徒弟的眼光，和他一样的狠辣精准。
“在一条道上走到尽头，集万法大道，走出属于自己的道，便有可能打破桎梏。”
“这是我们在宇宙深空发现的一缕惊天信息。”
雁临始终平静，对一切都似乎不为所动。
“所以，你们遭到了毁灭！”
闻言。
叶天尊无奈一笑，他记起了关于这些事情的记忆，也并不予以否认。
“如若有千年的和平时间，九大天尊里，玄音、白子弈还有墨衍，都有一丝机会走出各自的一道，问鼎尽头之上。”
“可惜，此事被泄露……”
“潜藏于诸多黑暗禁区的恐怖生灵，纷纷出动，发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动.乱。”
“这一战，持续百年，波及世间各地，只为消耗掉以我的天庭为首的天尊势力。”
“同时，也彻底毁去那个晋升彼岸之上的办法。”
听闻这些，于情和萧寻都恍然大悟。
原来九天尊时代落幕的真正原因，是这些。
可是……
不对啊！
“如若世间出现彼岸之上的修行者，那对整个混元天，都是好消息啊，修行界势必会升华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为何会有人阻止，甚至毁灭这一切？”
萧寻思来想去，想不明白。
索性问出口。
这一切，实在太说不通。
对此。
叶天尊笑了笑，看向雁临。
“这就是我凭着本能，来天网找你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