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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半,骨外的隋教授与肿瘤外科齐颂主任确定好了截肢方案,家属也签了字,江黎亲眼瞧着丹朱被推进了手术室。
过了今天,这个15岁的女孩,就要与她的左腿彻底告别,往后余生,她将面临着比常人要困难多的生活与挑战! 今天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而做出的选择,要比选择让自己死亡更加艰难! 但老天爷是公平的,这世界上的雨下给富有的人,也会下给贫穷的人,下给正义的人,也会下给邪恶的人。 这个姑娘的往后余生一定会更加精彩,也许,在未来某个时间,某个路口,她还会遇见那个一见钟情的男孩子。 而昨天晚上,江黎值班时,无意中看见丹朱的爸爸陪了自己的女儿一宿,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的泣不成声。 他给女儿看了残疾人舞者跳芭蕾的视频,那个高位截瘫,坐在轮椅上向全世界上证明自己是Winner的女孩。 他告诉自己的女儿,失去了一条腿,并没有什么,无论她做什么样的选择,父亲都会始终站在女儿的身后,给予她坚定的支持! 最后,解开了心结的父女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丹朱说自己以后就算不跳芭蕾,也会勇敢站起来去面对以后的生活。 这句话,是爸爸教给她的! 江黎望着手术室关闭的门,绿色的灯变成了红色。 也许那句话说得对,明天与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所以,请你努力充实的过好每一天才行。 深夜,今天是陆嘉嘉值夜班,自从升到了住院医,陆嘉嘉的工作也要比以前更多了,肩膀上的责任也更重了。 由她负责的十五张床位,从晚上7点以后,她每隔两个小时就查一次房,确认每张床位的患者状态,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些儿童患者,所以要比其他病房里稍微活泼些。 她要根据每床患者的主治医师的医嘱进行换药,上呼吸机以及泵的还要格外注意一下。 每一张床都要记录好病人每个时间段的体温包括瞳孔反应,第二天主治医生是要看的。 等到第四轮查床下来,陆嘉嘉扶着走廊上的护士台险些瘫软在地上,她瞧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十八分。 杨小澜望着她疲倦不堪的模样,拿出了医生查房必备的万能神器——红牛! 捏着小罐的饮料,陆嘉嘉下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爬在了医护台上:“小澜姐,我怕是坚持不了几年,我感觉自己好心随时都能猝死一样。”杨小澜看了眼时间:“我给去3床的丹朱换药,要不然你在这先眯一会儿,等到七点正式交班的时候,我来叫你?”
听她要去看丹朱,陆嘉嘉定了定神,从丹朱手术成功她还没有时间去瞧一眼。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去看看那个孩子!小姑娘十五岁就没了一条腿,现在心情指不定多难受呢。”
两人来到病房的时候,安静的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帘被拉着,屋子里还有些黑,却发现江黎正站在病房的窗口,望着里面。 “江老师?你怎么没有回家啊?”
江黎冲着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病房门口。 丹朱正躺在床上,她的父亲就在床边坐着。 江黎站在门口望进去,只瞧手术后的丹朱仿佛瘦了一圈,整个人娇弱了许多。 她那条完好的腿蜷缩在父亲的怀里,父亲用手捂着女儿有些冰凉的脚丫。 而截掉的那条腿处空了一大块,显得空落落的,不过截肢处的伤口愈合良好,也没有了恶臭。 “江老师你都不知道,丹朱那条长着肿瘤的腿,足足有12公斤,要护士长跟刘护士两个人才能把腿抱到推车上,现在应该送去病理分析室解剖去了。”
江黎瞧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丹朱,难怪会觉得这孩子娇弱,她也不过才46公斤,那条长着肿瘤的腿肿胀的都能有她四分之一沉了。 没一会儿,丹朱的麻醉药过了,截肢的地方时不时会传来刺骨的疼痛,痛的足以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丹朱的父亲急忙走上去,撩起女儿满是汗水的发丝,心疼的落下了眼泪。 江黎轻轻合上了病房,不愿打扰父女两人,带着陆嘉嘉跟杨小澜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陆嘉嘉忽然肚子里传来了一声咕咕的响声,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晚上光顾着工作了,连晚饭都没吃呢!”
江黎摇头轻笑:“看在你们两个人这么辛苦的份上,今天晚上我请客,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陆嘉嘉开心的抱住了江黎,嘻嘻笑道:“那我要吃排骨饭!”
“我想吃麻辣烫!”
杨小澜开心的举起手。 三人刚好走到护士台,一扭头就看到几名肿瘤科的实习医刚好聚在一起点夜宵。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害羞的看向了江黎,说道:“江老师,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刚好在点外卖。”
江黎笑了笑:“那好吧,帮我点一份水饺,你们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几名实习医顿时开心的欢呼起来。 “我要吃猪脚饭!”
“我要一份烤肉拌饭!”
“我要过桥米粉!”
瞧着这群还是孩子的实习医,江黎如同浓墨一样的眼底被柔化,忍不住轻笑起来。 真是一个个小馋鬼。 ………… 晚上10点,季晗临时插了台达芬奇机器人联合腹腔镜下的肝胆切除术。 手术结束后,正在换衣室里准备换衣服,谭谈焦急的从走廊上跑了过来。 “季教授,急诊外科那边刚才送来了个患者,刚好今天徐有树在急诊外科轮值,不知道什么原因,跟家属争吵起来了!”
听谭谈说完话,季晗顾不得系白大褂的扣子,大步流星的朝着急诊外科走去。 电梯里,谭谈瞧着季晗冷若冰霜的面孔,心里很忐忑:“教授你别生气,事情不怪徐有树的。”
季晗瞧着电梯一层层下降的层数,心里很着急,头一次觉得医院里的电梯居然这么慢。 随着“啪”的一声,电梯抵达楼层,大片的灯光透了进来。 急诊外科已经乱成一团,数名医生跟护士围堵着,急诊外科的医生正拉着徐有树站在一旁,两个人衣衫都有些凌乱。 人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喝得酩酊大醉,手里还拎着空着的啤酒瓶威胁四周的医护人员。 而在人群里,一张从救护车上推下来的推车被搁着在一旁。 推车上不过十四五岁的年轻孩子,脸色惨白的躺在上面,他的腹腔被贴着白色的刀口贴(类似医用邦迪的不干胶贴)。 此刻因为刀口渗出的鲜血已经被染红。 季晗径直向前走去,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医护人员们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急诊外科负责值班的主治医师李明急忙说道:“十五分钟前从下级医院送来的患者15岁,主诉是长时间的剧烈腹痛,下级医院按照急性阑尾炎执行的阑尾切除术,可在术中才发现患者的小肠全段坏死,呈现紫黑色,探查原因发现患者的肠系膜中间生长了高度的恶性肿瘤,术中伴随患者开腹诱发了腹腔脓性出液,情况十分危险,下级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给转到最近的医院,就是咱们这里。”
季晗瞧着喝得酩酊大醉,靠在护士台才能站立的中年醉汉,轻声问道:“这位是患者的家属?”
李明点了点头:“是患者的父亲,不同意做手术。”
季晗望着那位醉汉,径直说道:“您儿子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立马手术!”
中年醉汉握着手里的啤酒瓶,冲着季晗恶狠狠说道:“别吓唬老子,老子没钱做这个什么狗屁的手术。”
李明为难的说道:“确实没钱,在下级医院的手术钱都是赊欠垫付的,徐医生气不过,跟家属争吵了几句。”
季晗冷着脸,看了眼撒泼打诨的醉汉,又看了眼推车上额头满是汗水的男孩,在推车旁,还有个10岁的小女孩,正满脸泪痕的躲在推车后面,怯生生的偷看着季晗。 徐有树气不过,说道:“没钱也给让你儿子做手术呀,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季晗瞪了一眼徐有树,谭谈顿时把徐有树拉到了自己身后。 醉汉不屑的冷笑了几句:“老子就是没钱给这个小杂种,就算老子有钱,也不给他!”
季晗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转过头冲着120救护车随行的人员说道:“患者家属拒绝救治,把患者拉走吧。”
众人一愣,看着季晗冷淡着脸,都不敢说话。 一直躲在推车后的小女孩,忽然冲了出来,跪在了季晗的面前,给他不断磕着头:“叔叔,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刚好江黎听到急诊外科要求会诊,走过来目睹了这一幕。 她急忙走过来把地上的小女孩搀扶起来,转头看向了护士台前仍旧喝着玻璃瓶啤酒的醉汉,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推车上的小男孩,上前检查了男孩正在渗血的刀口,眉头敛起。 下级医院当成普通的阑尾手术,给男孩开了刀,结果开刀才发现肠道里有肿瘤,做不了这个手术,临时又把刀口用钉枪封死了。 120的救护车随行人员看向季晗,不知所措。 季晗又重复了一遍:“患者家属拒绝治疗,或许你们换一家医院看看。”
见120救护车的随行人员走向推车,江黎一把抓住了季晗的手:“现在拉走?那个孩子很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季晗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江黎:“这种情况,就算你把患者收进来,家属不签手术同意书,你能做手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收起你的恻隐之心来,这样会害了你自己的!”
“可是……” 江黎有瞬间的犹豫。 “他真的会死的,下级医院那边是发现了肿瘤直接关腹把人送来的,拖不了太久,必须立刻手术。”
季晗没有办法,扭头望着死死护着推车的中年醉汉:“你现在能听懂我说的话吧,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你儿子会死的。”
中年醉汉仰着头:“老子没钱!就是有钱也不给这个小杂种看病,老子就是要让他死!”
听着这话,四周所有人都面露怒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漠无情的父亲。 随行来的救护车人员小声说道:“不是亲生父亲,是继父,男孩的母亲上个月去世了。”
急诊外科的主任孙仁义,此时才匆匆的从医院外走进来。 他看了眼现场的情况,望向了季晗:“季教授的处理办法符合规定,就这么办吧,把人拉走,这位患者的家属拒绝我们的收治。”
话音刚落下,人群里的小女孩,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恐惧,哭的梨花带雨,满手是血的抓着推车上昏迷的少年喊着“哥哥”。 她给中年醉汉猛地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边哭边哀嚎起来:“求求你了爸爸,求求你救救哥哥吧,求求你了!”
中年醉汉“啪”的给了小女孩一巴掌:“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你亲老子!”
十岁孩子的左脸里面红肿起来,充满童真的漆黑眼眶里满是恐惧。 此刻被眼泪模糊的双眼里满是无助。 她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可怕。 她望着四周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哥哥姐姐们,哭声哽咽,一直哀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哥哥。 人群里年轻的护士都不忍再看,纷纷别过头去。 江黎死死抓住了季晗的手。 季晗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此刻如同握着一块玄冰。 江黎望着不断给醉汉磕头的小女孩,望着她眼眶里悬着的那滴眼,不知何时,眼泪啪嗒的落在了白洁的地面上。 那种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砸落进了江黎的心里。 她望向了大厅里的护士们,铿锵有力的说道。 “五分钟后把患者接到8号手术室,通知麻醉准备手术!”
谭谈立刻有些犹豫,望向了李晗。 江黎环顾四周一动不动的医护人员,大声喊道:“这个患者,我江黎收了!准备手术!”
话音落下,四周顿时分散,众人开始按部就班安排手术工作。 急诊外科的孙仁义在一旁听急了,急忙劝道:“江教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个病人这种情况,属于高危患者,手术费用的问题怎么解决?费用谁来承担?家庭情况这么复杂,现在孩子父亲不同意手术,手术同意书谁来签字?如果人在手术台上出了意外,这个人的继父怕是能一口咬死你,不但要讹你钱,还会告你,到时候你名誉受损,估计医生前途也毁了。这种事情,我在急诊见多了!”
江黎沉默了半晌:“我都知道,可是孙主任……身为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去死。”
孙仁义急的蹦脚。 “还可是什么!我跟你说,手术台上谁都可以死,唯独这种人不能死!因为他们除了这条命以外,一无所有了啊!我们做医生的不能有半点的恻隐之心!最后很可能会害了你自己的,你知道嘛?”
此时医护人员要去推车,中年醉汉却死活不肯,随着玻璃瓶子突然被破裂的声音,四周发出一声尖叫。 只瞧一位年轻的护士被中年醉汉敲碎的酒瓶划破了手臂,鲜血直流。 醉汉指着四周,大声叫嚣:“今天我看看你们谁敢动一个试试!”
孙仁义急的蹦脚。 “还可是什么!我跟你说,手术台上谁都可以死,唯独这种人不能死!因为他们除了这条命以外,一无所有了啊!我们做医生的不能有半点的恻隐之心!最后很可能会害了你自己的,你知道嘛?”
此时医护人员要去推车,中年醉汉却死活不肯,随着玻璃瓶子突然被破裂的声音,四周发出一声尖叫。 只瞧一位年轻的护士被中年醉汉敲碎的酒瓶划破了手臂,鲜血直流。 醉汉指着四周,大声叫嚣:“今天我看看你们谁敢动一个试试!”
孙仁义更是气得说不出来话:“这……这简直就是无赖嘛!”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人群里,季晗径忽然直走了过去。 他一手握住了推车,猛地一拽,把便推车从醉汉的手里挣脱出来,交由医护人员推向电梯。 醉汉被突然抽出的推车碰到在地。 季晗看也没看一眼,转身就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谁知醉汉眼里却露出丝狰狞,他举着手里碎了一半的酒瓶,就朝着季晗的身后捅去。 “老子弄死你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