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秀的赵氏和方氏都离开了,杨芸不由的发出了冷笑之声,虽然很轻,但是怎么能逃得了李婆子的“顺风耳”。李婆子一下子火气又上来了,手指着杨芸,朝刚进门的秦氏劈头盖脸骂道,“老二家的,你瞧瞧你是怎么教育娃娃的,顶撞长辈,没大没小。”
对于偷懒一事,因没有抓现行,李婆子便压下没有发作,只说她不敬长辈一事。“娘、你不要生气,芸儿还小,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秦氏赶忙又赔不是。“十三了,不小了,你看看枝丫头,跟她同岁,被你大嫂教育的多好,懂事、孝顺。你再瞧瞧这芸丫头,哼……我也不指望她孝顺,只希望她不要给我杨家门风抹黑,耽误了其他丫头的好亲事。”
“嗳、娘,我知道了,定会好好教导她。”
秦氏卑微的认错态度李婆子很满意,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似一个只高昂孔雀的杨枝准备离开了。李婆子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凌厉的眼神直直盯着被杨荷紧紧拉住、满脸不服气的杨芸道,“我看你是吃得太饱了,忘记了谁累死累活供你吃喝,今天的饭食就别吃了,好好长长记性。”
李婆子离开后,秦氏气的在杨芸的后背拍了一巴掌,抹着眼泪道,“你个死丫头嘴硬什么,多做点活又死不了人,你看把你奶惹下,不给你吃的,你饿肚子好受吗?”
秦氏的阵地虽然是厨房,但一天的份,一顿的量都是李婆子订下的,所以偷吃或者藏些吃食都是不可能的。对于秦氏的哭诉,杨芸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那晃动的门帘。李婆子掌管着一家的口粮,讨她高兴的可以给开小灶,比如大房的几个人,惹她不开心的断你口粮没商量,她就是例子。前世她虽然也身处农家,家境普通,但也没有看人脸色吃过饭。杨芸紧紧握着的拳头久久没有松开。饭碗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可真不爽,非常不爽。此时已经晌午,秦氏不敢再做耽误,赶紧忙活了起来。杨荷轻轻的握着杨芸的手,轻声道,“芸儿、别生气了,放心、我会给你留吃的的”少女关怀的声音似一股清泉一样流淌在杨芸的心间,同时也拉回了杨芸的思绪,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杨荷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后出了厨房门。杨芸提上自己的专用篮子,拿上铲子,想了想又转身回到后院的柴房拿了一个破旧的布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么大个牛头还找不到一点吃的?更重要的是她得尽快改变这种自己饭碗被捏在别人手中的现状。晌午的日头有点烈,薄薄的鞋底走在那小石子路上不仅硌脚还有点烫脚,杨芸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看来目前的头等大事不仅要解决吃的问题,还要解决穿的问题。出了村庄顺着树荫没走几步,杨芸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姐、二姐……”杨芸转身一看,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朝自己跑来,原来是原主的弟弟——杨青森。“森儿……”杨芸大声回应了一声后就站在原地等他。很快,脸庞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杨青森就来到了杨芸的面前,“二姐,你这大晌午的就出来挖婆婆丁呀。”
杨芸没有正面回答杨青森的问题,而是笑着道,“森儿你在这放牛呀,我只顾走路都没有看见你。”
杨家缩衣节食供着一个读书人,自然养不起牛。杨青森放得是村里地主家的牛,工钱是每月半袋子粮食,当然这粮食只能是公中的,可进不了杨家二房的腰包。杨青森咧嘴一笑,露出“漏风”的牙齿,“嗯,现在天热,牛也不吃草了,我正在大树底下乘凉,顺手把捞来的几条小鱼给烤了,正好看到你来了,就叫你一起吃。”
现在农闲,每家每户都是一顿饭,早上和晌午也就是开水就点馍馍吃,杨青森放牛时经常会打只鸟、掏个鸟蛋、摸条鱼来充饥,比家里自在多了,所以晌午都不喜欢回去。杨芸看着眼前树叶里包着的几条拇指大小、烤的金黄的小鱼眼眶有点发热,立马压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道,“摸这几条小鱼也不容易,你吃吧。”
“二姐,你吃,刚才已经吃了两条解馋了,这剩下的也是给你们留的,我再吃一条,现在你也趁热吃吧。”
杨青森说着右手捻了一条最小的鱼,左手把推到自己面前的树叶再次推到杨芸的面前。杨芸本想再次拒绝的,结果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噜……咕噜噜”的肠鸣声,不由老脸一红。杨青森好像没有看到杨芸的尴尬,迅速的用左手捏起里面最大的一条小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喂到了杨芸的嘴里,“二姐你是不是惹奶奶了,晌午没吃?”
李婆子的性子是啥样的,家里人不论大小再清楚不过了。听到杨芸的肚子叫,杨青森用脚指头都能猜出发生什么事了,毕竟他之前也多次被李婆子克扣过口粮。杨芸本来不说的,结果被杨青森道破,只好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是原主没怎么吃过荤腥还是肚子饿了草根都香的缘故,这小鱼没有加任何佐料,就连“百味之王”盐都没有,如果在前世那绝对是难以下咽的,但是此时此刻杨芸居然吃的津津有味。看杨芸吃完嘴里的小鱼没有再拿小鱼的意思,杨青森强势的把包小鱼的树叶放到杨芸的手里,“二姐,你全吃了吧,下响我再摸几条小鱼烤了给爹、娘、大姐、桃儿解馋。”
“摸鱼可不容易,剩下的留下吧。”
杨芸怎么说也是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馋别人解馋的吃食,尤其是小孩的,便把树叶重新包好递给了杨青森。看杨芸态度坚决,杨青森只好收了起来。忽然响起“咕咕”声,随后一道灰影映入眼帘。野鸡!还不等杨芸有所动作,瞬间杨青森左手从腰间拿出一个弹弓,与此同时右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石子,一搭一拉,石子就朝着野鸡激射而去,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杨芸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