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柳溪澜和苏逸轩一边往京城赶,一边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这件事每一个细节都透着阴谋的味道。
原来成贵妃家有个远房的侄女,名叫成月华,成月华的父亲只是个小官,并不是成家的嫡系,是个八竿子啊达不到的亲戚。可是成月华长得十分漂亮,成贵妃偶然见到,便带了成月华进宫,献给皇帝。八壹中文網
皇帝年纪大了,可是年纪再大的男人还是男人,看到美女还是会心动,皇帝老当益壮,收个小小的美人并不算什么。
成月华年轻漂亮,又因为出身低而格外的谦逊温柔,再加上成贵妃的有意维护,一时间十分的受宠。
这本是内宫的事儿,根本没有人在意。
可以一日,成月华说自己不舒服,闹得厉害,便去请太医,可是没想到那一日,成贵妃旧疾发作,三王妃脚下没留神失足小产了,太医都不在。
且不说成贵妃是不是旧疾发作,就是她柳梦岚就肯定不会小产,她因为三王爷的药,已经不能生育了,如何能小产呢?这必然是为了调开太医的引子。
那天皇帝焦急,听闻欧阳辰逸在思言公主处,便二话没说,召了欧阳辰逸去给成月华医治。
欧阳辰逸的医术,皇帝是知道的,虽然欧阳辰逸处处谦虚又低调,但是技术就是技术,就凭他把私人救活,也是无人可及。
皇帝传召,欧阳辰逸没有办法,只得去看看,发现不过是平常的妇人的毛病,妇儿科欧阳辰逸并不是十分那手,加上公里变化诡谲,便开了个保守的方子,结果居然病情加重,奄奄一息人之将死了!
成贵妃立刻咬住不放,说是神医浪得虚名,如果不严惩,以后定会害人,求皇帝严惩,免得庸医害人,且听说欧阳辰逸照顾太子妃多日,说是只怕好人都治出毛病了,思言公主求情亦是无用,成贵妃更是冠了个庸医蛊惑人心的帽子在欧阳辰逸头上。
欧阳辰逸被收监,但是这案子没人敢接,皇帝也不说如何处置,目前为止,就这么关着。
这明显是成贵妃和三王爷李擎书干的好事,趁着欧阳辰逸一个人在京中,先除掉再说。
欧阳辰逸出事,苏逸轩当然不能不管,快马加鞭,每日换马赶路,赶回了京城,第一时间进东宫求太子出面,“太子殿下,求太子做主,陈情与皇上,让在下查办此案。”
太子管着京城的治安,当然是京兆尹的顶头上司,没人管欧阳辰逸的案子,除了没人敢管之外,还有就是太子的刻意维护。
欧阳辰逸治好了太子妃的不孕之症,对太子时有恩的,可是这事涉及皇帝的美人,现在病的快要死了,毕竟是人命,还是皇宫里的人命,这成月华往伦理上说,还是太子的庶母,太子也不能公然维护欧阳辰逸。所以才派人立刻去通知了苏逸轩和柳溪澜,希望他们赶紧回来。
既然苏逸轩赶回来,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太子自然是高兴的,他盼着欧阳辰逸早点放出来,毕竟太子妃的身子越来越沉重,没人照顾可不行,更可况,除了欧阳辰逸,太子妃一概不理。
而且还有个思言小妹,天天找太子哭,说要见一见欧阳辰逸,这实在是让人头疼。
苏逸轩做为捕头,进了监牢,欧阳辰逸躺在草席上,嘴里叼着根草,还哼着小曲,一副田间地头的享受模样,看见苏逸轩和柳溪澜来了,才做起来,吐掉草,“逸轩!我可受苦了!”他说。
欧阳辰逸哪有一点受苦的样子?他脸色红润,神情淡定,衣着整齐,除了不能出去,他和平日毫无两样。
苏逸轩简直无语,“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医死人?”
欧阳辰逸这个家伙,从小就是不学无术,经史子集不背,武功也不练,但是就是医术钻研的极其精湛,若说有什么毛病,病入膏肓了,欧阳辰逸不能医治,这苏逸轩信,可是这欧阳辰逸出手把人医死了,这苏逸轩是万万不相信。
“我当然不会医死人了,我开的药要是能死人,我最好的兄弟不得好死!”欧阳辰逸说。“那个成月华不是到现在还活着么?”
在大狱里还开玩笑,柳溪澜有些无语,“那你能证明你没有失误?吃了你的药,那个成月华现在都快不行了。”毕竟证据才是最终奥的,“你总得自证清白吧?”
欧阳辰逸说当然能,但是没机会。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去看一下。便能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可是皇帝的妃子,再说,成贵妃早有防备,要如何验看啊?”柳溪澜摇头,这是忌讳的事儿,再说了,这来回都有十日了,成贵妃肯定是想要弄死成月华,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下手,得去问问思言公主。
问清楚情况就好对症下药了。
苏逸轩想安慰安慰欧阳辰逸,结果想到他叼着草秆儿说“我要是医死人我最好的兄弟不得好死”之类的话久了可没了心情。干脆让他受几天罪。
苏逸轩负责查办欧阳辰逸的案子,让三王爷很不爽,他没有想到,苏逸轩竟然这么快就能赶回来,也没有想到太子对欧阳辰逸的保护竟然这么周密,想叫人易容进去杀了欧阳辰逸,做成暴毙或者自杀都不行。
七杀殿的老七已经用毒数次,想要用饭菜置欧阳辰逸于死地了,没想到欧阳辰逸半点毛病都没有,居然还好好的。
老七不知道的是,欧阳辰逸从小浸淫药草一道,他的师傅更是深不可测,从小就用各种汤药灌引浸泡,欧阳辰逸早已经是百毒不侵,能让人死去的剂量,让他拉肚子都不会。
但他知道这送进来的吃食有毒。
欧阳辰逸告诉苏逸轩,有人要毒死自己,苏逸轩便也将计就计,叫欧阳辰逸装作中毒。
另一边,柳溪澜进宫,得知那成月华已经数日粒米不进,滴水不沾了,病的脱了形,成贵妃说成月华若是枉死,必得杀了欧阳辰逸报仇。“这般假好心,宫中不知道多少枉死的人都和她有关,她这是怕欧阳公子查出来,证明自己清白。”思言公主愤愤不平。
这几日,自从欧阳辰逸出事,思言公主吃不下睡不着,天天想着怎么帮助欧阳辰逸洗脱冤屈,可是无奈成贵妃在宫里只手遮天,她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太子和苏逸轩一起见了皇帝,说是审查了欧阳辰逸,欧阳辰逸声称愿望,当天晚上送进牢狱的饭菜就毒死了老鼠。
“圣上英明,欧阳辰逸虽然是平民,却也曾经供职于京兆尹府衙门,验尸医术皆是精通,他既然说自己没有医死人,请皇上让他再看看成美人的病情。”苏逸轩说。“若是治不好,再治罪不迟。”
皇帝并没有往常对苏逸轩的和颜悦色,成贵妃更是希望欧阳辰逸早点赴死,“一碗汤药下去,原本不舒服,反而病入膏肓了,这等庸医,如何自证清白?”成贵妃说。“可怜月华妹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个仵作假扮医生。”
成贵妃说着就快哭出来。
皇帝倒是没有像成贵妃那样,轻易的就将欧阳辰逸说死,依旧是给了三日,说是不能治好就当街斩首。
之前皇帝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二话不说就关起了欧阳辰逸,成贵妃心里怨恨,怎的就这么给这个苏捕头面子?
欧阳辰逸放了出来,一刻也不耽搁,就进了宫,见到了成月华。
苏逸轩也跟着,算是防止欧阳辰逸逃跑,其实是为了欧阳辰逸的安全。成月华在宫中,躺在床上,小声的哼哼,人瘦的没了形状,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曾经是个得宠的美人,而是瘦削干瘪,面如土色。
欧阳辰逸按照规矩把了脉,又看了成月华的样子,转头对苏逸轩说,“我当时看她的病,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妇人体寒,胞宫寒凉生痛,这在普遍不过了,于是开了个调理的方子。”
调理体质寒凉的方子是妇人最寻常的事情,这要是能加重病情才怪,
“那她是怎么回事?”苏逸轩问。
“她吃了药,还加了别的东西,换了我的要方子,与我的药物十八反,所以药物下去,伤了肠胃,”欧阳辰逸小心翼翼的探脉,生怕错过什么细枝末节的脉象,“伤肠胃不打紧,还发了肠胃风疾,才变成这样子,对方医术高明,用量谨慎恰到好处。”
肠胃风疾就是寻常皮肤的由于过敏导致的风团集中发在肠胃内壁上,这回痛死人的。
“若这样下去,这成美人吃不进去饭,喝不进去水,将会活活饿死。”欧阳辰逸说。
成贵妃实在没有想到,苏逸轩和柳溪澜回来以后,轻轻松松的联合太子,劝说了皇帝,如此轻易的便让欧阳辰逸自己查到了这成月华到底是什么毛病。
“这肠道有风疾?”成贵妃冷笑一声,她在御书房陪伴皇帝,红袖添香,正好碰上太子带着欧阳辰逸过来回报。“皇上圣明,臣妾可从没有听到过这种病症。”成贵妃说。
她打量了一会欧阳辰逸,“该不会是欧阳公子,为了避免被惩罚,可以编纂的吧?”成贵妃多年得宠,眼角眉梢虽然能看到岁月的痕迹,但是仍是美艳,语气带着半点媚气,半点嘲笑,若是寻常,反而像是调情。
欧阳辰逸说,“成美人得的这是十分少见的病症。肠道风疾是由于吃的东西过敏,再加上体质不行,然后,再用药物催化而成的。”
若是真是欧阳辰逸当时开的药方,绝不会吃出毛病,是有人动了他的药,而且是极其内行的人动的。这病并不是寻常疾病,即使是有经验的老医生也通常看不出来,反而十分像是吃了有毒的东西,肠胃不好导致的。
可是他的房子不见了,当时的药物药渣也顺理成章的被“收拾”了。不就是为了让他死吗?
说到时谁,成贵妃就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