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无巧不成书,人生如此,历史亦如此,任何事态的发展只分‘巧’与‘不巧’两种。对于此番前去,我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定了定神,“其实我也一直被人跟踪。主要是我不清楚当年咱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多次向我妈询问,她什么都不说啊。”
小雪看我一眼:“李阿姨是怕!……”“怕什么?怕我去探索真相?”
“哎呀,现在的情况是,咱们不得不去较真了!老家那边已经十几年不允许外人进出了。村里的人与外界都断了联系了。上个月我才回去一趟。”
小雪拿出一张卡片,让我看,“喏~这王老师帮给办的通行证。”
“什么?都牵扯到京都的层面了?”
小雪面色凝重的说:“你以为呢?你被人跟踪有什么,他们又不敢靠近你,只是远远的关注着你!因为你感应力比较强,随便就能察觉到他们。我呢?担惊受怕了三年,报警无数次,人家还以为我有毛病呢!问题在于,到底是不是人在跟踪我们,都不确定!”
我把昨天刺中怪异跟踪者的事告诉小雪,小雪看着我皱皱眉头抿抿嘴。一路上我俩说个不停。天色渐晚,车辆行驶到一处路口,路边歪立着一面锈迹斑斑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禁止通行。从公路拐下至砂石路,是通往磨盘乡的路。经过好几处路障,抵达磨盘乡时,太阳已落山。乡路上空荡荡的,曾经几千户的乡镇,不见人烟,死气沉沉。在此我们没做停留,直接开往磨盘村。到达村口,只见眼前出现一面巨大的金属墙壁,我透过车窗向上看,好家伙,这墙有六米多高。这堵墙把整个视野都被挡住了,且左右不见尽头。这简直是一堵城墙!小雪看我一眼:“你在车上等我。”
说罢便下车走到铁门近前。她在一个黑色的方盒子上刷卡,随着两声警报,方盒子缩进铁门,又滑出来一个两米多高的方形设备,一道绿光一道红光从上往下扫遍白雪的全身。然后又扫向车子。整个车和我身躯的形状都印在那个设备上。小雪又在那比划一阵子。然后回到车上:“OK啦~”只见铁门两侧巨大的齿轮开始转动,响起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围墙好像泄洪的水闸一样,横着拉开一道大门。崭新且笔直的磨盘村村路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就像一江春水般显露在眼前。小雪驾车缓缓而入。围墙的另一侧,几位武装的严严实实的警卫,打量着我们,目送着我们。我是大气都不敢出,身边的小雪却一脸淡定……久违了,老家!磨盘村和磨盘乡相连,村子的面积也很大,有近一千户人家。眼前倒没有预想中的别样,暮色青山,晚霞归燕,万家灯火,炊烟袅袅。远处闻有拖拉机轰鸣,路上见有行人往来,竟还有赶马车的。仿佛回到小时候的情景,老家一片祥和啊~小雪驾车驶进一个环绕着砖瓦房的小院子。“寻哥,咱到了~这是我老叔家。”
她俯过身子,与我脸对脸的瞪大眼睛说:“我要提醒你一句~少,说,话!”
我俩刚下车,就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迎了出来,大苹果一样的笑脸:“呀,小雪来了啊,咋不提前说一声呢!”
接着她上下打量我一番,挤弄着眉眼对小雪说:“这是谁啊,你对象啊?”
“这是李寻啊!你忘啦?”
小雪拉着我说:“这是我老婶~”“老婶好!”
我也笑了笑。老婶收住了笑容:“老李家那个?……哎呀,长这么大,都不认识了,这孩子!”
然后又笑着双手比划着:“来来来,快进屋~”老婶的家里很宽敞干净,崭新的地砖反着光,木质桌椅的腿都擦的铮亮。看老婶这热情劲儿,又倒水又拿瓜子的。一时间我都忘了自己回来干嘛了。这是陪小雪串亲戚呢!老婶一边忙乎一边说:“正好,锅里炖着鱼呢,你老叔上午钓的,大鲤鱼,可好呢!”
小雪问:“那我老叔捏?”
“刚出去,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吧。”
她话音刚落,门开了,走进来一位不到六十岁的男人,典型身体结实的华北老农。“刚还说呢,这人就回来了!”
老婶又挥舞起胳膊,热情介绍起来,顺便把这边的亲属情况都罗列一遍。中国人历来注重传承,各姓氏家族都有族谱,这支白氏家族的家谱由南宋族谱流传至今,以修身、治国、平天下为主旨,以‘崇宣志玉文俊学,世廷德文贤林广’按字排辈。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大量族谱家谱被销毁,很多人认为寻根问祖为‘封建思想遗留’,毕竟只是取个名字而已,本来就是想叫什么叫什么。从那开始,人们的名字都随便起了。而在我们老家这一带,白氏家族的家谱一直沿用到现在。老叔为‘志’字辈,名叫白志孝,白雪为‘玉’字辈,本名叫白玉璞,只是白雪觉得这名不好听,后来自己给改了。因为她从小就长得白净,小名叫小雪,大家又都叫她小雪,那就改成白雪吧。纵观如今商品经济社会,亲属之间已变得不像以往那般亲了,隔了好几辈亲属的后代早都随便起名了,所以对于改名这件事,白雪的父亲也没说什么,但在家谱上,白雪仍叫白玉璞。聊完家常,开始摆桌吃饭,花生瓜子还有青菜。老叔热情高涨,且声音洪亮,“大侄女,还有小寻回来了,这得喝一个!”
大家说着笑着,当老婶把炖好的鱼摆上来,我心里咯噔一声,这哪是什么鲤鱼?鱼头干瘪,上面没有什么肉,鱼嘴向上裂开很大,鱼眼凹陷,且位置也不对啊,并排长在头顶靠后背的位置。这是什么怪物鱼?更要命的是这鱼肚肉的色泽泛蓝,用钢笔水腌制过么?这哪是食物的颜色?这种蓝色堪称食欲之大敌。小雪说我俩是吃饱饭过来的,不饿。老叔大声说:“没事啊!吃饱了,没喝饱吧?来来来满上!”
说着站起来就倒满两杯酒递过来。我握着酒杯又看一眼小雪,小雪笑眯眯的,微微点下头。老叔接着说:“这酒是咱村里发的。还有粮食,全部村里提供,但就是不给供肉啊。没肉哪能行?村里伙计都去山里抓,野猪狍子啥的,多的是!河里的鱼老肥了……”我笑着尝一口这酒,稍烈但很香。这盘鱼我跟李雪都没碰一下,老叔和老婶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他俩太热情了,不停的跟我俩聊天,也许是因为他们太久不见外面的人的缘故,平时老两口哪有这么多话。酒过三巡,我拿起筷子本来想夹花生的,可鬼使神差的竟夹起一块鱼肉。他们三个同时看向我,老两口很是期待,白雪倒是有点惊讶。这……我也不好意思不吃啊,索性硬着头皮吃一口。鱼肉入口很香,质感很软糯,可是嚼着嚼着竟冒出股铝锈铁锈那种味,这味道充斥到整个口腔,随即便扩散到全身。有种指甲挠铁皮的抓狂感,我不禁打个冷战,不过表情还是保持微笑……就在鱼肉入肚的一念间,我的注意力从鱼肉转移到老叔身上,通过他的袖口,我感受到他手肘下方的皮肤呈现淡蓝色。他的正常肤色我是觉察不到的,也许是通过鱼肉传递给我的这种异样感官,刺激到我的意识。进而我发现他后背也呈斑状异色,身躯往下,膝盖处已变墨蓝,膝盖再往下颜色更深,左脚已是黑乎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