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她一个高门大院里的女人，怎么会懂我们这些人的苦，就像凝脂姐姐说的那般，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那些好人心思！她若是真的在意我们，为何不直接花点银子为我们赎身，若真的是那般的话，我转头就替她长生牌位日日替她求福气安康。”

其中有个女人尖酸又刻薄的说道，好似谢绮烟欠了她们似的。凝脂听了这番话直皱眉，刚想要打断就见旁人又说起来了。“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将军夫人到底意欲何为，那我们这些苦命人都不能全堆到她身上。我虽然也恼她这般折腾我们，但也不能开口让她把我们全赎出去。就我们这般风尘女子，出去了能寻得什么好人家？又无一技之长，这不是让我们去死吗？”

这女子的话引来了许多的附和声，大家心里的苦也全都翻了出来了！他们虽然怨恨自己流落风尘，但心里也清楚她们是被家人或者是被命运抛弃了的人，如今这青楼楚馆还是她们的栖身地，当真就此离开，她们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活下去。说到底她们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肯定不能够嫁给什么好人家做正当的妻室，那若是嫁给那些高门大户作妾，不也是没个人样吗？好在这楼里的妈妈是个讲道义的，从不接待那些不把他们当人看的恩客，也算是她们自食其力吧！“都闭嘴吧！有这个劲儿还不如好好想想法子怎么把那些客人给留住，咱们可没有时间陪那个衣食无忧的高门夫人玩什么过家家，若是再要不到银子，明儿个大家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凝脂发话了，大家也都不争吵了，足以见得她的影响力。其中还有好几个人附和她吐槽谢绮烟，但是太过过分和难听的话也都没说出口了。谢绮烟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她们的议论，见她们说归说，但到底没有把话说绝，又心疼这是一群可怜的女人，心还是软了下来，决定和她们好好说道说道。或许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解救所有在苦难中的人，但是她坚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一信念，对于身边可以伸出援手的人，还是想试一试，不求将她们引入人生的高光时刻，但愿她们能够稍微好过一些。毕竟在这个钱是那个社会这一行业哪怕是不合法的，也没有完全肃清它。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它合法存在的时代呢！谢绮烟自知救人救心，她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你们都讨论完了吧！虽然我不知道我给了你们什么样的错觉让你们认为我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但是在这里我要澄清一点，这次的活动我是认真的，并非要和你们过家家，所以请你们做好吃苦的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不一定好过，但对你们一定有用。”

谢绮烟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又突然想到了前世她读高中的时候，高中老师也这般同他们说过。当时她们是怎么想的呢？读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为什么要应付这该死的应试教育，他们要快乐教学，要自由成长！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既然生存在那个社会环境，就应该学会习惯那些规则。毕竟当时的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国家也需要他们的成长和贡献。他们的国家还是一个正在成长的青年人，还没有到快乐教育和各种高福利的成熟期，还不适合国民们养老！现在的情况就和当初的他们一样！思及此处，谢绮烟心中耐心又多了一点，真诚也多了一点，不再是为了那些单纯的利益而与这些姑娘们打交道。“谁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人这一辈子都没了什么追求，我们无法像平常的农家姑娘一样嫁给平凡人家为妻，这辈子都打上了妓～女荡～妇的标签，做这些无谓的努力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招揽几个恩客。您高高在上，有夫君宠爱，有万贯家财，又岂知我们这些人的苦。”

凝脂说完就有些红了眼眶，她心中有怨，怨这贼老天不公。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她们还不是对那些臭男人笑脸相迎，俯首低眉！还不是个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娼女，做这些还不是为了给这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取乐子吗？“就是，昨天晚上我陪了一个书生喝了半晚上的酒，今儿个大早上又被夫人叫了起来，我又不是铁打的，怎么请得起这般折腾？”

只要有了一个人开头接下来的抱怨就跟发洪水似的不停歇，谢绮烟一直不语，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她们所有的话。“现在你们都说完了，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说几句吗？”

谢绮烟特意放柔了语气，面对这一群人就像是个老师面对一群不懂事的学生一样，充满了包容之心。她见大家也都不说话，她就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今天很累，有些怨言也很正常，所以无论你们今天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生你们的气。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现在所做的努力，所付出的汗水都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将来，而不是因为我。”

谢绮烟缓步走了进去，面容上的坚定和肃穆让大家心中尽管有些怨言但没敢说出口。“最近你们楼里的生意不好想必你们也感受到了，那是什么原因你们知道吗？”

谢绮烟又扫视了这一群人一眼，见她们其中有些人心虚的低下了头，心中还是有些安慰的。至少她们不是一群无可救药的人。“任何行业都有竞争，你们也逃不过。现在只有你们越来越优秀，才能够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东西。瑜伽你们也听说过吧，我最近风靡了整个建安城的新型运动。这门课很热门，许多人想上都上不了。我帮你们，是你们妈妈拿出了两成利润的条件，至于你们上不上课，这利润我都拿了，你们确定还要继续浪费自己的钱吗？”

这回大家是都松动了，她们一方面不想浪费那一笔钱，另一方面也被谢绮烟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打动。谢绮烟见此决定再加一把火。“你们不是我唯一的选择，但我确实你们唯一的指望。你们不行，我还可以和另外的青楼合作，我有无数个选择。那换成你们了，这次不成功便成仁。换个新环境对你们有些人来说无疑是泼天的大祸！本来能够享受到最优等的待遇，到别的楼里就未必有了！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都处了这么久了，多少是有些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