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岁的1号女嘉宾名叫林立秋,装扮得中性、干练,上身穿一件耸着泡泡肩的黑西装,头发盘起,脖子又细又长,目光炯然,非常经典的职业女性形象。看起来,要比同场的女士成熟得多。在女作家苏拉拉熄灯后,林立秋立刻向主持人申请,要求跟李奇微对话:“男嘉宾,你好,我的父亲就是一个医生,所以,与前面的几位女嘉宾不一样,我对医生还是比较认可的……”说到这里,她很镇定地微微一停顿,伸出左手掩饰了下自己的唇。但她的那一层意思已经被敏感的场下观众捕捉到了,大家嗡嗡地起了个小哄,以鼓励她的勇敢。林立秋不为所动,依然表情严肃地继续说着:“你在一家医院工作,而我在一家旅游资源开发公司工作。我已经感觉到,你出一趟远门——到非洲是吧,似乎对你生活啊、人生啊的影响很大,对吧?但我告诉你,我的工作却是国内、国际到处乱飞,去各种风景名胜考察,策划开发旅游资源——所以呢,对我个人婚恋方面,最大的障碍就在这里。我想问问你,你介意你的女友或者太太,每年有大量的时间在外奔波么?”
林立秋说话不紧不慢,颇有成熟职业女性从容不凡的气度。这样的女性,智睿、知性、能干,也典型的“三高”:高学历、高收入、高职务。很多人说男人畏惧这“三高”。其实“三高”绝不是问题,谁不喜欢高学历、高收入、高职务的对方?问题是达到“三高”,是有代价的,林立秋自己比任何男士更清楚,代价在哪里。李奇微听了她的话后,没有立即回答,略略犹豫了一下子。就是这样略略的犹豫,使得林立秋觉得自己一目了然。她淡淡地笑了笑,将左手细长的食指放在了熄灯的按钮上。有时候敏感不代表正确,反应迟钝向来是李奇微的强项。脑子乱糟糟的他,是不会迅速考虑到1号嘉宾提出的那么复杂、有延伸性的问题的。他鼻孔里塞满了现场人造的香气,被熏得头昏脑胀——《相亲&相爱》的直播现场真的是香气扑鼻,所有的女嘉宾、主持人、场上观众,很多人使用香水,所有人化妆用的粉底、胭脂、口红、发胶、啫喱,在高瓦数聚光灯的烘烤下,充分散发出致命的袭人香气。这是李奇微反应迟钝的症结所在。李奇微略略犹豫一点,才张口说:“对对对,你说的对。去了非洲一趟,对我人生影响挺大。”
他只是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他能听清楚的内容,关键的问题他却错过了。他的“对对对”,到女嘉宾那里被解读成了“很介意女友经常出差在外”。一听三连发的“对对对”,女嘉宾林立秋就有了些怨怼,她毫不犹豫地拍熄了李奇微的灯。场上没有人注意到,她脸色甚至掠过了一丝怒色,完全是一副小女孩的愠色。她心里恨恨地想,李奇微这人既然这么不绅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单身到现在。她抬头从LED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脸,一惊,慌忙调整了神情,又说了几句:“男嘉宾,我是一个旅游业的经理人。刚才我注意到,你的VCR里有不少关于非洲桑给巴尔岛的照片。那里的确很美,很具有旅游开发的潜力。这是我今天的一大收获,我想,不久后,我就会向公司申请,去那里看看的。”
林立秋经理的话又引来了一番哄堂大笑。主持人忍不住笑着说:“林女士,我们节目组上下,很不赞成你把海滨卫视的《相亲&相爱》做成旅游开发节目。”
面对调侃,林立秋此刻已经很淡定了,一点没有乱了方寸,仍然那么不急不缓地说:“哦,主持人,你知道我绝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就是最后想想问问男嘉宾,既然你说那里对你影响巨大,你觉得非洲桑给巴尔岛有什么可以吸引你的地方?或者,让你感到印象非常深刻的?”
主持人又笑问:“你这是在收索旅游资源关键词么?”
场上又是笑声一片。林立秋摇摇头,很执着地说:“不,我就是想认真地问一下男嘉宾。”
主持人就对李奇微说:“哦,我懂了,人家就是要问你,去过的那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走了一趟,到底记住了什么,是吧!”
李奇微咬咬嘴唇,抽了抽鼻子,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猛然想起什么似地,大声说:“香气,芳香!那里很热,水很涩,硬度大,风景优美,物资缺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一说的。但,不管什么时候,整个岛真总是很香,是我见过的最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