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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十七座岛 重生之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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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炎热过后,另外一个雨季在群岛上空充分酝酿。酷暑也在渐渐消退,遍布群岛的丁香树在千枝万枝上悄悄结蕾。这些花蕾饱满、结实,如钉子般钉满了树枝,牢牢地把一个热季所吸纳的似火热情攒住。只等两三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准备全部开放,再一次用野蛮而霸道的香气君临群岛。纳兹莫尔医院内那棵丁香树也结满了花蕾,八米多高的金字塔状的树冠犹如长满花骨朵的绿云飘在头顶。某一天,李奇微经过树下时,注意到了整棵树充斥了叽叽喳喳的鸟雀叫声。他仰头看去,都是些麻雀般大小的鸟儿在飞来飞去地叼着草叶在筑巢。没过多久,整棵大树上挂了不少像倒挂的绿袜子一样的鸟巢。倘若阳光充沛,大树就像圣诞树一样熠熠生辉。李奇微看得发愣,忽然想起小学课本讲过的一篇课文《缝纫鸟》:坦桑尼亚,海岛,勤奋缝纫的鸟儿,风雨中摇落的鸟巢,一笔一划,历历在目。当年在小教室里的想象,陡然就变成了眼前所见。那个灰蒙蒙小镇边上的乡村课堂,却变成了非常遥远地方的想象之物。连同被父亲追着打所跑过的那道乡村土堤,一下子被这一树的非洲灵雀给翻倒出来了。这令他有些激动,开始知道想家的滋味,什么叫往日重来,开始深深想念在乡村小学校里奔跑的那个自己。他也因此有了一种珍贵的体味:想念起什么,一定是件互为因果的事。因为当年那个捧着课本的那个胖小子注视过万里之遥的现在,所以,此时此景的李奇微能把当年唤起,从懵懵然变得百感交集。李奇微因而联想,自己曾唤起过谁么,丁简,或是克里斯蒂娜?他非常难以确定。试送电只维系了两天。电真正全部恢复,还要明天复明天地等。又等了整整一周,群岛方告复明。电力恢复真是一件好事,有电到则有水到,物资也不再变得紧缺。整个群岛一下子变得秩序井然,政府不需要费尽心思地到处调度物资。也没有了每晚排着长队驮水的拥挤与混乱。群岛变得安静很多,任何一处都仿佛都在努力充电蓄能。李奇微回到石头城后,同队的护士孙颖被派去了奔巴岛支援。不久,他又接到了克里斯蒂娜的电话,告诉他整个小组的疟疾已痊愈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医院的中医科不能缺少中医师。李奇微去奔巴岛的七天,他的重要性油然凸显。一些疑难杂症的患者,从桑国的政府官员到一些老华侨、在桑岛经商的华人还有当地许多普通居民,已经排了长长的号等着他。李奇微一回来,就变得相当忙,忙得几乎忘记了去查看丁简有没有给他回信。医院也看到了李奇微的忙碌,给他新配了一位助手——高大英俊的帅哥医助沙雷。沙雷是个典型的东非人,皮肤黑得发亮,身材魁梧,比李奇微高上一头,穿着一件浆洗得有点发白的绿衬衫和陈旧牛仔裤。沙雷是桑岛上的少数民族人,细看之下他长相跟大部分桑岛人还有所别的:鼻子不扁平,嘴唇也不太厚。沙雷毕业于桑给巴尔卫生学校,是一位助理医师,对中医怀有浓厚的兴趣。跟李奇微性格倒很一致,他是个平素沉默寡言的人,光干活不说话。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从第一面开始,他就称呼李奇微为“SHIFU”(师傅),是非常清晰的中文,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初到李奇微的诊疗室时,李奇微请他把两只经常入室骚扰的热带斑蜥蜴打死。沙雷挥挥手说,“不不,它们不咬的人,不能杀死他们,赶走就成。”

说着,把两只形神可怖的蜥蜴给抓出窗外放走了——这件事给李奇微留下深刻的印象,一下子对沙雷感觉亲和了很多。电力送到了,丁香花又将要开放了。李奇微带着沙雷忙碌了一阵子,某一天,发现前来就诊的病人突然变少了,搞得他很是纳闷,一问沙雷才知道,原来群岛正进行着一次总统大选。群岛的大选尚未结束,根据中国去年在沙姆沙伊赫与非盟签署的援助协议,国内新近援助一批价值20万元的药品和医疗器材,已践诺由中坦航公司的船运抵石头城的码头。连同这些援助物资过来的,还有国内的一纸公文。吸取了大停电期的教训,国内决定出资改造一下石头城医疗队的驻地,装修一下居室,增建蓄水箱和太阳能电板,以让队员更好地生活,整个工程就由修建阿玛尼体育场的那家老相识的工程队来做。李奇微跟着周伟军到码头上签收了物资。同时,得知了驻地要重新装修的消息。他是非常高兴的,心想,至少不用熬着停电给丁简写信了。想及此,他才记起,自己已完全忘记了查看丁简的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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