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分血液标本，可是她并不属于人类，我比对过基因序列，很可能……很可能……”岳敏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些结巴起来，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岳敏，你这干法医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淡定，不就是动物血液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狐狸，现成的第二份血液标本可能是狐狸，但是从现场来看，杀死死者的是那一把水果刀，而且……”岳敏今天的样子让丁磊感觉到非常奇怪，平日里这非常淡定的法医一枝花，今天说什么都是吞吞吐吐，完全就不是她该有的样子。“老大，刚刚的鉴定结果她们已经给我看了，那把水果刀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不会真的是那个江城传说吧？”

“江城传说？哦……岳敏，难怪你今天说话做事儿都不对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江城传说，嗯……”丁磊说到这儿的时候重重‘嗯’了一声，不过紧跟着又在摇头，从兜里掏出烟来叼在嘴里。“老大，这里不能抽烟。”

“嗯嗯，我知道，老大我就是觉得叼在嘴里脑袋灵光一些，岳敏，你干了这么多年的法医，光怪陆离的事情遇了不少，老实说的确有一些积案存在，不过从我们破过的案子来讲，在光怪陆离的最后都会得到一个解释，我们要从各方面去找到证据，必须要给死者一个交代，更何况这次死的是一个公众人物，产生的影响比较大，绝对不能用江城传说这样的理由去回应老百姓，结论我已经知道了，继续干活，看看能不能找到别什么线索？”

“可是老大……”“不要再说了，老大的话都不听了吗？”

“听，当然听……”两分钟之后，丁磊叼着烟头从法医室出来，看看外面的天空眉头皱了起来，几个兜里开始找打火机，都没有找到，最后才发现捏在手里，赶紧点上。随着烟雾的弥漫，丁磊的思绪也飘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标准小伙，来刑警大队的第一个案子就成了悬案。当时在现场也有一个这样的半个脚印，那个时候技侦手段有限，只能用泥土把它给做出来，最终判定是一个女人作案，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半个脚印的线索，那一本卷宗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依旧无法给家属一个交代，后来就有人给丁磊开玩笑似的讲了江城传说。其实传说非常的简单，就是一个契约的故事，传说中江城有一群狐狸精，它们并不是历史认知里勾引男人的那一种，而是只要你找到它订下契约，它们就能帮助你实现某一些愿望，但也会付出同等的代价，如果你在达成愿望之后不愿意履行契约，就必定会遭到他们的报复。今天若不是岳敏过度的紧张，再加上现场血液与半个脚印的结合，丁磊都不会想到曾经的那个案子。心里微微叹气，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虽然是一个强烈的唯物主义者，但也遇到过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些东西不能信，有些东西不得不信。烟头已经烫到手，丁磊还是忍不住的再撅了一口，摁在旁边的垃圾桶上，随后又一次拿起了电话。“师傅，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看一个案子？”

“好！”

电话那边只简单的回了一个字，但足以感觉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放下电话的丁磊又掏出一支烟，这一次叼在嘴里没有点燃。丁磊的师傅田松柏已经临近退休，队里老一点的刑警都知道他是整个刑警队的定海神针，到了这几年基本就是扫地僧的存在，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大案要案，都不会有人去打搅他，这会儿他正在枪械保管室里擦拭着最近分配来的装备。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清瘦的老头子，满头白发，穿着一身开衫便服，鼻间还架着一副小圆片老花镜，这状态放外面去招牌一放就是个算命老先生。收到丁磊电话的时候他还哼着小调，之后面容淡定的回了一个字，又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枪械。实际上也只有丁磊才知道，自己这老师除了有着超乎常人的分析力外，还有着最灵敏的嗅觉，是真正的嗅觉，说起来都能算一种超能力，他能从任何一个现场里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从而为破案提供最佳的方向，而今天真正找到自己师傅的原因还在于当年那一起尘封的半个脚印杀人案就是自己这位老师带队，至今都没有侦破也是他老人家的遗憾。“小子，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师傅，半个脚印，它出现了。”

“什么？”

“……”几分钟之后，丁磊和师傅已经在前往现场的路上，这一路而去，田松柏都微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二十几年前那件案子的整个过程，丁磊也不开口，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师傅最不喜欢被人打搅，只能专心开车呼啸而去。超级女神节目组的后台已经被完全隔离，人员大多被安排回酒店，剩下的就是三三两两几个负责的人和部分警察，金灿被害的休息室依旧拉着警戒线，几个依旧还在勘察现场的警察看到丁磊立即打招呼行礼，当看到田松柏的到来时又都多了几分敬意和疑惑。“师傅……”“别说话。”

人还未进去，田松柏就单手一抬，示意丁磊不要说话，再然后站定于门口，两侧鼻翼微微一吸，紧跟着就皱起眉头，看上去似乎有所发现，但却又什么都不说，就那么一直待着。“师傅……”“啊唔……”田松柏站定于门口的时间有些太长，丁磊不得不又一次的呼喊了一回，得到的回应居然是前者突然就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这对一个快60岁的老人来说有些折磨，还好刑警出生的田松柏体质非常的好，暂时还能受得住。“师傅，师傅，来人……拿水来，快，拿水来……”丁磊招呼着手里的兄弟赶紧拿水过来，田松柏也不客气，接过后不停的往嘴里塞，再然后又吐又塞，整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终于才停下，不过即便如此田松柏依旧埋着脑袋。“师傅，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回去。”

丁磊一脸的担心和内疚，把自己的师傅请来是为了给自己提方向，更多也许是为了满足他的一个心愿，但如果因此让自己的师傅受到伤害，那真就得不偿失了，由此丁磊谋生让田松柏回去的想法，后者低着脑袋连连摆手，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满脸笑容。“对，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二十多年了，我依旧清楚的记的，丁磊……他们都往后退，你跟着我进去。”

丁磊往身后其他同事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得更远，转头那一刻看到还有一些节目组的人在围观，赶紧又示意同事组织他们有序的离开，转过脑袋看到师傅田松柏已经进去了。“师傅，有什么发现？”

“丁磊，我是不是告诉过作为一名警察，一切案件的背后都得讲究证据？”

“恩，师傅说过，可是……”丁磊的回答中规中矩，夹在手里的烟也赶紧收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在师傅面前抽烟只能挨训的份儿。“可是我还说过有些事情可以不信，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信，咱们这个世界的确存在一些暂时无法解释的事。”

实际上这话在丁磊面前已经是老生常谈，但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从来都没有亲手处置过这样的案件，所以只能当做一听。“对对对，不过老师，我可能又要反驳你了。”

“不，这次你不能也不用反驳，我想你应该已经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现在有两点需要注意的地方，第一不要按照常理去思考现有的关系，第二按照常理却思考案情的继续发展，你不要急着反驳，听我继续说下去，当年那个案子就是由我现场处置，对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楚，基本和这件案子的细节一模一样，也是这样一个密室，也是这个味道，后来……”田松柏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下来，似乎还在回忆些什么。“后来就出现了狐妖的传说，记住，是先有案件，后有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