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到这儿来,黎夜自认为应该照着做,不过这事儿听上去是一句话,但做起来有些天马行空,摸云彩本来就有些不靠谱,偏偏又要这么做。黎夜的手已经抬起来,但终究还是迟疑了,看向炎当,试图从其眼神中找到新的信息,不过信息没有,期待却充斥着这家伙整个一张脸。“炎当首领,你就没有别的要说吗?”
“没有,你能不能快一点,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就取决于你现在这一个动作,不是很简单吗?”
黎夜有些后悔了,刚刚顺嘴夸下的海口马上就要被打脸,脑袋上的那些不一样的色彩看上去好像很近,实际中怎么可能摸得到?“好!”
既然是证明,那就得硬着头皮上,黎夜将手抬得更高,尽量去接近天空中那些不一样的颜色,很快就傻眼了。“这也行?真的是楚门的世界?”
黎夜的手高高举起,居然真的摸到脑袋上那些云彩,实际上摸到的根本就不叫做云彩,而是看上去飘在头顶还有些黏糊的青烟,这话听上去好像有些矛盾,但实际中却就是那样,手动过后,那些在自己脑袋上的‘云彩’只是缓缓的绕动了一下,再然后又恢复如初。“真的,这是真的……哈哈哈,这是真的。”
炎当在这一刻疯狂,紧跟着的跳跃让整个鸟巢都在晃动,黎夜赶紧蹲下身躯,试图去稳住重心。“炎当首领,你疯了是不是?这样跳咱俩都得掉下去,这几十米的高度或许你死不了,我可不行,你已经证明这个世界,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就继续。”
“疯……对对对,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疯了,可是我告诉你,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因为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走?往那里走?炎当,你想得倒美,没那么容易,你今天必须得说出一个子丑寅卯,否则想都别想。”
听到这话黎夜也豁出去,这样明显的过河拆桥这家伙还能直接说出口,自己是带着死来求生,已经没什么顾忌,这异域之地发生的事让人窒息,即将发生的事又让人渴望,目标是离开,唯一的希望只剩下这黎巨族,怎么可能走?“黎夜,非常感谢你来到这里,并且彻底打破平衡,你能够从缙云族里出来就证明他们已经不行,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不走还能做什么?没烤了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不要得寸进尺,其实活在这里挺好,我黎巨族就不再陪你们。”
黎夜怔怔的看着眼前这瘦小身影,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脸上寻找到更多信息,但更多的是心中的畅笑,敢情这一个接一个都有着同样的目的,不就是想离开此地去自己的世界称王称霸么?而自己的目的只是单纯的离开,这样一来手腕上这镯子成为关键,常生斋的老板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既然让自己一群人来,肯定就已经想到这一出,那么就一定还有后情。当然,黎夜也知道自己这么想只是一种心里的自我认知,不求天不求地,更多的还是得靠自己,等待是最好的选择,不说话不行动更是一种无声的行动。“走啊,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难道你真的想被烤成人肉干?”
“恩,我想。”
“那就对了嘛?你……等等,你刚才说你想,黎夜,你刚才说我疯了,看来你才疯了,而且疯得厉害。”
“对,我疯了,不过你敢杀我吗?你觉得杀了我你就能顺利的离开?”
“你……”“不用奇怪,炎当首领,我突然想知道你们曾经是怎么样一群人?”
黎夜的淡定令炎当意外,这样的效果也是前者想要的,这么做之后黎夜又有了新的动作,轻轻的捋了捋刚置于地上的树皮,看上去真打算就这样下去。“黎夜,你不你能下去,我答应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这里的一切……可能是颠覆你之前在任何地方听到的一切。”
“突然不再想知道了,除非你必须得告诉我。”
效果已经凸显,黎夜为炎当也为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下坡,炎当看了看头顶上那些依旧如初的云彩,再然后又看向黎夜。“黎夜,我让你看一件东西,不……应该是看一下这个……”炎当转身,并且撩下自己用兽皮裹住的后腰,一个铜钱大小的印迹出现,黎夜定睛一瞧,然后对比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又是同样的纹饰,看来此行已经和这玩意儿绕不开了,只是不明白这家伙现在露出来什么意思?“黎夜,我知道你对这里的人有误会,觉得我们都是一群贪婪之人,难道我们的贪婪有错吗?我们只是想要离开,离开这座被分分秒秒监视的监狱而已,我们受够了,他们得为自己作下的事付出代价,所以我们想尽一切办法逃离。”
“恩,然后呢?和你的印记有什么关系?其实我更想知道曾经的你们是怎么样的,假如这里真的是楚门的世界,为什么最初选择的会是你们?”
黎夜觉得炎当的理由还是不够充分,仅仅是逃离无可厚非,而且听上去还更像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但仔细琢磨这里面还是有些问题,黎夜问出了一个带有偏见和原罪的问题,问出口后才觉得好像过分了些,但也没打算收回来。“不知道。”
炎当不恼,回答也十分干脆,只又三个字,三个无法用言语去反驳的字。事儿到此处,黎夜只能轻叹一口气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糊里糊涂’,每一个阶段遇到的人都会有不同的说法,每一次都听上去有点道理,但真相一直都没有出现,更或者曾经出现,但自己完全没察觉到。“黎夜,我们是无辜的。”
“炎当,你刚刚说你和大祭司一起交流了几百年?那么你现在的年龄?”
隐藏在暗处的事儿暂时搞不明白就搁下,黎夜虽然东一榔头西一撬,但总比无话可说的好,至少在每一次的交流中能得到更多信息,以便于去甄别谁真谁假,之前在这么做,此刻又这么做,只是黎夜自己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无奈中的问话将会引出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信息。“对,几百年,不过黎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真相可能和你想象的有些出入。”
“恩,我洗耳恭听。”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什么?我没有听清,炎当首领,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是不是听到这话非常吃惊,但这句话就是事实,再说一遍还是这样,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炎当重复了两遍,黎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有些怔怔的看着对方,抽了一下鼻子,张嘴又闭嘴,到最后嘴里又是‘嘶’一声,别的也再也说不出什么。“黎夜,你真的就不想再问点什么?”
“想,当然想……我……我……”“黎夜……听到了吗黎夜……小心啊……他们上来了。”
黎夜当然想知道全部,既然炎当都这样说,还有什么问不出口,然则关键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脚下的呼喊声,听上去若有若无。“咱们的事儿等等再说!”
黎夜一抬手,然后走向‘鸟巢’的边缘,伸出脑袋往下望去,顿时就睁大了眼睛。尤青青在树下不停的挥手,呼喊声若有若无,但看上去一直都没停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棵参天树上居然趴着不少蛮人,他们在不断往上爬,每一个蛮人背上的蛮兽都在呲牙裂嘴,一看就是来势汹汹。看到这一幕黎夜有些搞不懂,炎当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放过自己一群人吗?这架势就是要后悔的意思,转头看向那个家伙表情好像又不对,皱着眉头没有太多担心的样子。“炎当首领,你没有看下面,但你好像又知道下面发生什么的样子,这样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要做什么可以明着来,用不着这样。”
按照目前发生状况的逻辑,刚才这么一段时间里炎当只是在拖延时间,所以黎夜才说出这样的话,可这家伙居然又开始摇头。“不不不,黎夜,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不是我的意思,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他们上不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你到这上面来谈话的原因之一。”
炎当的解释更让人迷惑,而黎夜没有再听他继续解释,要验证只需要继续往下看。再一次伸出脑袋,黎夜的肉跳了一下,因为爬在最上面蛮人已经在鸟巢下方五六米处,估计一两分钟就能上来。“炎当,这就是你说的他们上不来?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弄死我,放心,即便是死我也得拉几个垫背,反正咱们都在这树上,谁又怕谁?我只是奇怪你怎么非得在树上弄死我?就因为需要我摸一回云彩。”
毫无退路之下,黎夜反倒释然,除了准备随时应对袭击外,也对炎当这么做的目的发出质问。“黎夜,没有看到结局就下结论,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结论?武断……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