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是他。“失望了？”

林杨很克制地没有起身去靠近她，至少他不想趁人之危。哪里谈得上失望。江小鱼微叹口气，她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谢谢你！”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很空，什么都不愿去想。“不客气！这里是海山医院，最安全的地方！”

林杨说着缓缓起身，朝病床走过来，“是不是很不甘心？”

江小鱼收回眼神，看向他。不甘心？她凭什么说不甘心，又凭什么平息这份不甘心？从开始到现在，她就像是陆家人手里的玩偶，想要怎么处理都是他们的自由。甚至连这条小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人微力薄就不要谈什么不甘心！”

她半是自嘲地说。林杨已然走到她的病床前，看着那张写满了不甘的虚弱的脸，他只恨自己没有出现的早一些。“要是我帮你呢？”

江小鱼的眼底浮起一丝浅浅的雾气，随即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不愿意吗？”

林杨疑惑地看着她。事已至此，难道她还对陆渊心存幻想吗？“你知道我是如何得知你的下落的？”

林杨见她不说话，有意要挑开事实的真相，“那个故意向我透露消息的人，正是陆颜，陆渊的妹妹！”

“如果我没有猜错，抓走你的人，也是陆颜！”

江小鱼眼珠都没有动一下，她听得陆颜的名字，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陆颜盛气凌人地将她赶下车的模样。那种屈辱的感觉，可能这辈子她都忘不了。“你认为，你和陆渊还有可能吗？”

江小鱼眼眸动了一下，却没有看向林杨。她早就知道陆渊对她的态度。陆渊心中，最重要的是陆颜，而不是她。即使她这次真的死了，陆渊也不会因此而如何陆颜。她江小鱼算什么？不过是逢场作戏富人的游戏罢了。“我和陆渊从来就没有可能过！”

江小鱼终是张开了嘴，说着的话像毒刺一样扎在心上，血淋淋的疼。“你能甘心吗？”

林杨走到她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江小鱼，你是个倔强的人，难道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转身云淡风轻地开始新的生活吗？”

“林杨，你不是应该劝我放下，好好生活才对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报复？”

江小鱼不想听他继续煽动下去，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经不起他的折腾。林杨微微僵了一下，他自然希望江小鱼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只是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与其让她难以放下选择逃避，不如让她直面痛楚选择回击，至少这样，她才能留在自己身边。“你能放得下吗？”

林杨嘴角轻轻扬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江小鱼也想挤出笑容，却觉得心里一阵苦涩。“陆家是陆渊说的算，那么请问，林家，是你说的算吗？”

林杨的身体顿了一下。为什么到了此刻，这个女人对他还这么有攻击性？“至少保你安全，还是绰绰有余的！”

保她安全？她只要离开陆渊，就会是安全的。“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江小鱼说着闭上了眼睛，“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林杨知道，无论他做什么，这个女人的心门从来都没有为他打开过。即便他如此这般地迎合她。他没有再强求，而是轻轻地带上门出去。听见关门声，江小鱼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知道林杨的意思，无非是让她依附于他罢了。只是她江小鱼，何时活成了一个附庸，要依靠男人而活。她不敢想起陆渊，被关在地下室的时间里，她从来不敢想陆渊。他像是命运跟她开的玩笑，她却当真了。那些日子里，她像是着了魔一样爱上他，最后却是一个笑话。她当然不甘心！可是她不过是陆家人手里的一枚棋子，哪还有什么能力去平息不甘心！可是林杨不一样！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想好了！”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如果依附于林杨可以让自己找回丢在陆家那里的自尊，那么她愿意。“我愿意接受你的帮助！”

“是吗？”

男人的声音穿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是陆渊！“接受我的什么帮助？”

陆渊大踏步走到病床前，眼前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庞，没有一点血色，这和他心目中的江小鱼完全不同。“林杨呢？”

江小鱼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来，身上却没有力气，“我要见他！”

“有了新欢，是不是也得考虑下旧爱的感受？”

陆渊说着便俯身完全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横抱起来。司宇连忙将输液瓶接过去。“你要干什么！这里是海山医院！你是带不走我的！”

江小鱼用力喊，却发现声音竟是那么微弱。“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