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铜愣住了,这样的话他从来都没有听陆渊提起过。“你说什么?”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颜看着他,满脸的恨意。“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她突然大声地冲他喊起来,“我是陆家捡来的!我不是陆渊的亲妹妹!”
陈青铜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你?”
陈青铜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这个女人那么痛恨江小鱼,连同厌恶李姝璇。“没错!我喜欢陆渊!”
陆颜大方地抬起头,能这么大声地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她觉得格外畅快,“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不允许他对任何女人好!”
陈青铜摇了摇头,却又突然心疼起她来了。这种感情她一定憋在心里很久,却又从来没有人理解过她。“陆颜,你太傻了!”
“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是不会放弃的!”
她狠狠地说。“你还想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陆渊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吗?”
他此刻只想,也必须阻止这个女人继续做傻事。“陈青铜,你要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选择站在我这边帮我!”
陆颜说着白了他一眼,快步出去。陈青铜微叹口气,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怎么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要他和陆颜站在一边,他怎么向陆渊交代?“陆颜!”
他连忙追了出去。医院,江小鱼早就醒了,却始终不想睁开眼睛,她的掌心是另一只手掌的温度。温热,熟悉,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但是她却依旧没有勇气睁开眼睛。也许闭上眼,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就和她无关了。“陆先生,整个疗养院我都调查过了,江老先生确实没有离开过疗养院!”
司宇悄声地对陆渊说,“我们是不是被骗了?也许江老先生还在疗养院里?”
“我们确实被李思璇耍了!”
陆渊压低了声音,却已经透出愠怒。江小鱼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这场游戏的操控者,是李思璇。她不过动动手指,连陆渊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那个女人,就是陆渊深爱的女人。“陆先生!”
司宇却没有离开离开,“今天……”陆渊好奇地看着他。“明天是方兰女士出殡的日子。”
阿姨出殡的日子?江小鱼的心突然像是被尖刀狠狠地剜了一块。“要不要……”司宇说着看了看依然昏迷的江小鱼说。陆渊朝他递了个眼神,他立即不说话,悄悄地退了出去。而那依然昏迷的女人,眼角却滑出两行热泪。“你都听到了!爷爷在李思璇手里,他不会有事。”
陆渊轻轻地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拭去,他知道这个女人醒了,只是不愿睁开眼睛罢了。“方兰的丧礼,如果你想参加,我可以陪你去。”
江小鱼紧紧地捏住被角,高迁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发了很多信息,告诉她,方兰想见她。她到底是没有去。高文洁恨死她了,她也恨死自己了。陆渊只是缓缓松开她的手,慢慢地起身。“如果你想一个人去,我可以离开!”
陆渊说着悄悄地退了出去。听见关门声响起,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鼻子不通畅,透不过气来。即使病房里空无一人,她也没有将声音哭出来。悲痛几乎将她的心撕碎了。“你终于肯睁开眼了!”
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她才知道,自己被陆渊骗了,他根本没有离开房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声音颤抖地开口。“我们不可能永远陪着另一个人走,很多时候,我们也很无奈!”
陆渊说着在她的床边坐下来,“以前受过的苦,都会照亮你以后的路!”
“但是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江小鱼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掏空了,“爷爷找不到,阿姨也没有了!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一点都看不到!”
陆渊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冷冰冰的。“还有我!”
江小鱼这才看向他,这张脸此刻出现在眼前,为什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陆渊,你是真的吗?”
她想将手抬起来去触碰那张熟悉的脸,“我好像有很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陆渊将她的手轻轻地贴在脸上。“我是真的!”
他说着浅浅一笑,竟有种温暖的感觉,“以后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这么久了!”
这种难得的温柔让她有种如坠云雾般的恍惚感。只是这种恍惚感像是一剂麻醉剂,让她短暂地忘记了所有的悲痛。司宇终于查出江邵青的下落,他依然完好地住在疗养院,所有的一切,都是李思璇编造的。陆渊没有这个精力去找李思璇,他突然不想再去见那个女人。次日,江小鱼起的很早,她要先去参加方兰的丧礼,再去疗养院将爷爷接出来。高文洁是不会让她参加的,所以她只是远远地,悄悄地跟在后面。所有的亲属都陆陆续续地走了,江小鱼才捧着一束菊花悄悄地走到墓碑前。她还记得,上次见到方兰时,她还跟自己说起要回一趟李镇,再见就是阴阳两隔。“她一直说,相见我和爷爷!我答应了带爷爷去见她。”
江小鱼站在墓碑前,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我食言了!”
“爷爷突然精神失控,我没有办法,只能送他去医院。”
江小鱼说着泪如雨下,“医生说,爷爷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每次发病,都会陷入巨大的痛苦中无法自控!”
陆渊轻轻地揽住她的肩,想给她力量。“为什么我最亲的两个人都会遭遇这样的痛苦?”
“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控制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陆渊安慰着说。江小鱼哭着说不出话来。陆渊突然接到电话,是司宇打过来的,为了不影响江小鱼,他悄悄地挂断了。良久,江小鱼的情绪渐渐地平稳下来,陆渊便带着她离开了墓地。江小鱼再次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座墓地,心里空落落的。墓地买的是舒城最高档的墓地。早就听说,那里寸土寸金,非寻常百姓可以买的起。高文洁算是有点孝心,没有让阿姨走的太寒酸。陆渊将车门关上,一直等在外面的司宇才走到他身边。“陆先生,刚刚疗养院那边来了消息,江老爷子,被人接走了!”
司宇自知事情办砸了,愧疚地说,“这次是真的接走了!”
“什么人接的?”
陆渊压住自己的怒火。司宇摇了摇头。“我们的人跟丢了!”
陆渊的眼底泛起浓浓的杀气,竟然有人敢动他要的人!“我们走!”
陆渊说着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子缓缓驶离墓地。不多久,一辆新车缓缓停下来。陆颜拉开车门,将后座的江邵青扶下来。“爷爷,这里就是我要带你去的好地方!”
江邵青跟着下车,他倒是很兴奋,在疗养院里待着,太闷了,总算有人带自己出来透透气。“这是什么地方?”
他正在发病期,意识却是清醒的,“这里是公墓!是埋死人的地方!我不去!”
他说着便调转头准备回去。“爷爷!”
陆颜却拉住他,“你不是说想见见你儿子和儿媳吗?他们就在这里!”
“在这里?”
江邵青不解地看着她,“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您还不知道呢?”
陆颜说着凑到他跟前,“方家有人过世了,就今天下葬!所以,他们都来了!”
“又是方家!”
江邵青生气地说,“就他们方家事最多!这种晦气的事,我不去!”
陆颜拉了半天没拉动。“方家到底谁死了!”
江邵青不耐烦地说。“方兰啊!就是你儿子的小姨子!”
方兰?死了?听到方兰的名字,江邵青整个人像是触了电一样,哆嗦了一下,整个人木住了。“方兰死了!”
他突然间哭了,又突然间笑了,“报应啊!真是报应啊!叫你当年不救舟舟!报应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爷爷,舟舟是谁啊?”
陆颜故作好奇地问。江邵青回过头来,看着陆颜,刚刚失控的情绪,突然间又缓缓地稳定下来。“舟舟?”
他仔细地端详着陆颜,随即慈祥地笑了,“你不就是舟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