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就说，我可不信你会平白无故跑来请我吃饭这种鬼话。”

童北北放下筷子，双肘撑在桌上。

焦臣熙顿了一下，又笑了笑：“别学你哥，总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谈事情不都得有个铺垫嘛！”

“我人都坐在这半天了，你还要铺到什么时候？”

童北北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微低沉，再加上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倒真看不出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好吧。”焦臣熙也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其实我是来道别的。”

不等童北北问清楚，焦臣熙率先开口：“我准备去国外留学了，计划留学两年，大四的时候再回来。”

童北北眨眨眼，对此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走？今年吗？下学期就在国外上课了？”

“不，这学期期末过了就走，在那边还有些手续要办，剩下时间顺便去其他城市转转。”

童北北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应该表现出什么情绪。

“国内的手续都办好了吗？签证也下来了？”

“嗯。全都准备好了。”焦臣熙笑着去捏童北北脸蛋：“你怎么跟你哥说话一模一样的，像个老妈子！”

“别捏我脸！”童北北不悦地拍下他的手，不顾焦臣熙疼得龇牙咧嘴，又问他：“予琦姐也知道这事吗？”

“她知道。”焦臣熙垂眸看着桌上的菜，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童北北看了他半天：“有什么话就直说，或许我能帮你呢？”

焦臣熙却敛色摇摇头，给了他个‘拉倒吧’的眼神：“你个小屁孩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能懂什么？”

童北北气得颅内血管险些爆裂，桌下狠狠踹了焦臣熙一脚：

“我已经不小了！再叫我小屁孩试试！”

“那不叫了不叫了。”焦臣熙揉揉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小屁孩是不太好听，还是童老二好听，是吧童老二！”

童话：“(怒气值+999)……”

坏事就坏在焦臣熙本身喜欢欠嗖嗖的招惹人，偏偏招惹的还是童北北，最致命的是他还总喜欢戳童北北的逆鳞。

孙悟空当年因为‘弼马温’三个字大闹天宫时有多生气，童北北如今就有多火大。

不记得后面两个人是怎么回家的了，反正一定不是和睦友好的画面就是了。

……

童话缓缓从梦中醒来，耳边一阵手机铃声由小到大，逐渐清晰。

他撑着身子起来拿手机，揉揉眼睛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怎么梦见什么来什么？

“喂？”

在韩餐店里那晚，是和焦臣熙见得最后的一面。后来他去国外留学，两年后回国，在b市找了家医院就业。而自己仍在h市备战高考，又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m大。

期间，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却始终没在见过一面，只是偶尔会和哥哥他们同b市的同学聚一聚。

听哥哥说，他好像被重金聘用去做了什么……私人医生？

电话那头的人听上去活力满满：“童老二！有事找你！”

“麻蛋！有事就说事，不要叫我童老二！！”

*

排练室——

郝帅率先进门，把门口的壁灯打开。

“呕，这什么味啊？”

魏莱一进排练室就满脸掩饰不住的嫌弃，捂着鼻子去把窗户打开通风。

白鹿翻白眼嫌弃：“夸张他妈给夸张开门，夸张到家了吧你！我怎么就没闻到有什么味道！”

魏莱立马驳回去：“老土他妈抱着老土哭，土死了！这都八百年的梗了也好意思拿出来用！”

郝帅平心静气：“这排练室是好不容易借到的，预约了三天呢，之前用的人多了难免会有点味道，开窗子通通风就好了。”

“你看！我就说有味道吧！一进来就铺天盖地的汗臭味，亏我第一个跑过去开窗通风，不受人感激还反被嫌。”

“墨迹！还是不是男的？”

“我还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呢，你看看人家，人家就跟你不一样。”

白鹿顺着魏莱指的方向看过去，韩雨欣正用手指堵在鼻尖，皱着眉头四处寻找味道的来源。

白鹿一顿，又顺势扭头看了眼郝帅，发现后者正和何茶俩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谋划什么。

“话说回来，为什么鹿姐会在这啊？也是我们小组的人吗？”魏莱倚着窗边，恨不得把鼻子伸出窗外。

白鹿亮眸眨了眨，总不能说是自己后悔没报名，非要跟过来吧！

她搓了搓手，解释道：“哈，是这样的。我原本以为凭我的能力拿下前三名肯定是轻松加愉快，所以这次话剧大赛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参加的必要。但听说我们家小欣欣也报名参赛，还和你们组成一组了，那么作为她的监护人的我，就十分有必要加入进来。而且最无私的是，我深知我是作为一名组外演员为这部话剧友情出演，所以无论你们安排给我的是龙套角色还是小配角——当然女主角更好，我都能尽力消化，赛后得了奖呢我也不会去瓜分，毕竟，我很无私。”

白鹿推销了自己一通后大喘气，又优雅地冲众人一笑。

“先熟悉一下剧本吧！”何茶：“我们最后决定了用雨果的《巴黎圣母院》。”

白鹿夸张地掩嘴，满口译制腔：“雨果？《巴黎圣母院》？哦我的上帝！这是真的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噢当然了，我的老伙计！我敢向上帝发誓，刚才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戏精’魏莱立刻接上话茬，用同样的译制腔调回答。

白鹿抬起贵妇手，做惊讶状：“那简直美妙极了！就像隔壁苏珊婶婶做的苹果馅饼的滋味一样美妙！我发誓，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会用心完成这场表演的。啊我是说……我一定会的！”

郝帅不禁笑了笑，脱下外套放在一旁角落。

脚下没动地方的何茶和韩雨欣站在一起，蹙眉头疼地看着白鹿和魏莱。

“鹿姐，平时也这样吗？”

“平时也……没这么严重吧。”韩雨欣迟疑地摇摇头。

闹归闹，白鹿还是得继续推销自己。

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正式道：“首先，我本人呢，是特别喜欢雨果这个作家的。其次，《巴黎圣母院》这本文学作品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熟读吃透了，里面每一个角色每一个情节我都能完整地还原，例如小百合，隐修女，特别是女主角埃斯梅拉达。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也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白鹿。

郝帅开口提醒：“鹿姐，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雨欣才是唯一的女主角。”

魏莱搭腔：“就是，咱——们四个是男性角色，只有她是女性角色。”

魏莱手指空画了个大圈，把白鹿和三个男生圈进去。

白鹿呆滞：“我……演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