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我!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让我心里生出一种……恐怖的感觉!我猛地睁开眼睛。屋里哪有别人?我无声透了口气,从床上慢慢坐起来,背靠床背,沉默了一会,才抬起眼睑,将视线投向大床对面——因为我知道,让我产生刚才那种异样感觉的,不是人,而是镜框里的妻子袁霁雪!相信很多人都有我这样的经验,我们将某个明星的照片,或者某个过世的亲人遗像,放在墙壁上或者镜框里后,我们有时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无论我们站在屋子的哪个角落,只要我们将目光投向照片中的人时,都会发现对方的眼睛也正在注视自己!我无法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种现象,也从未认真深究过这个问题。我想,这种现象除了可能与光学有点关系外,更多的恐怕还是心理作用吧。以前我虽然也有过这种“奇怪”的体验,却从未大惊小怪。但这几天,我却感觉事情可能并不似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因为这张袁霁雪的艺术照片,在两年前就已经挂在了我们婚床的对面墙壁上,我以前对这张相片并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但最近却不知何故,突然产生出了这种异样的感觉。有时,我明明背对着照片,正在翻找东西或者干其他事情时,也会突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袁霁雪正站在背后,默默地注视我的背影。更诡异的是,这两天我每次下楼时,当我关上房门,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我也会突然心生异感,似乎袁霁雪正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眼睛穿过墙壁,在默默目送我下楼!虽然明知这些感觉只是一种心理作用,但我还是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个月前,我的妻子袁霁雪和她的两个初中同学一起,以跟团的方式,去台湾旅游。她们报的是七日游,也就是说,她们会在第七天乘客机飞回大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们游玩的最后一天,也就是第七天,载有我妻子的那辆旅游大巴车却发生了车祸,全车三十三人,只有十三个人侥幸存活下来!可悲的是,我的妻子袁霁雪不在这十三个人当中!刚刚听到霁雪出事的噩耗时,我虽然大惊失色,但其实心里并不似外表那样沉痛。为了不让我的亲朋好友认为我是一个无情之人,虽然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过,我还是尽量装出一种悲苦和失落的神情。这种状态大约持续了半个月左右,当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很默契地不在我面前谈论那起车祸后,我的心里才终于有了一种真切的痛楚和失去感。我和袁霁雪是在三年前经人介绍认识的。那时的我虽然只有二十二岁,却已经工作了四年。听我这样说后,你肯定就已明白,我没有上过大学。我天生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不管是什么书,我都不爱阅读。各方面都不出众的我,在我们镇上的那所中学勉强混到了高中毕业后,就跟一个高中同学一起,去南方打工了。父母见我折腾了三四年,不但没有挣到钱,而且连女朋友也没有找到,心里很失望。前年春节我回家后,妈妈对我说:“你干脆别出去了,就呆在家里帮我们干吧”。我也确实不想去外面打工了,于是答应了妈妈,帮他们打理小卖部生意。我们家在场上建有一栋两楼一底的小洋楼,每层楼格局都相同,都是两室一卫,套内面积41平方米。爸妈住一楼,我一个人住二楼(本来以前姐姐白春雨跟我同住在二楼,但自从五年前嫁了人后,二楼就只有我住了),底楼是门面,反正租不出去,所以我们家用它开了一个小卖部。我帮父母照看了一段时间的店后,因为闲得无聊,加之小卖部的生意有点清淡,父母不用我帮忙也能打理,所以我计划春节后再出去闯荡一下。但在我准备要外出打工之时,我忽然得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大年初七那天,我接到了姐夫孟何求的电话。孟何求是个包工头,虽然他为人处世很势利,在亲戚中口碑并不好,但他的财运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姐夫在电话里问我,会不会用CAD绘图软件。我说会一点,以前在一个工厂里打工时,曾用过这种软件画过一些图纸。姐夫听我说会使用这种软件,很是高兴。他告诉我说,原来帮他做工程资料的那个人辞职不干了,所以需要另外找个人,姐夫问我愿不愿意去他那儿做事。我说自己不懂工程方面的专业知识,虽然懂电脑,但谈不上精通,恐怕帮不上忙。姐夫叫我不用担心专业方面的知识,因为他做的工程,并不需要很高深的知识,只要跟随施工队干半个月左右,就会弄懂了。何况他找我,并不是想让我做一名工人,而是想让我当一名工程管理人员。我听说是当管理人员,而且姐夫答应每月付给我4000元工资,于是答应去试一下。我去了姐夫那儿后,才知道姐夫这几年的主要的生意是承包一些楼盘的户线工程。正如姐夫说的那样,我跟随施工队伍,完成了一个楼盘的户线工程后,就基本弄懂了。也许大家不明白什么是户线工程,我就在此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吧。户线工程从某种意义上讲,是随商品房发展起来的一个行当。这几年城市里几乎什么实体经济都不太好做,只有楼市很发热。所有的商品房大楼,在业主入住之前,开发商都必须保证五通。所谓五通,即通水、电、气、电视、以及网络。开发商也不是万能的,加之开发商未必有安装其他管线的资质,所以只能将这五类管线工程分包给一些专业的、或者有相应资质的施工单位去做。姐夫自己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公司,但他有一支会布放光纤网络线路的施工队伍,他通过挂靠那些有专业资质的单位,能从一些开发商手里承包到一些光纤网络线路的安装和布放工程。听我这样讲过后,你大概也明白了吧。虽然未必了解细节,但至少知道我们从事的工作,其实与你的生活息息相关。我跟姐夫干了几个月后,就从一名生手变成了熟手,甚至比姐夫更加熟悉工程的情况。姐夫也因为有我帮忙,省了不小心,他现在已基本不用操心工程的具体事宜,而将心思用在如何接到更多的工程这一件事情上。我呢,也发生了很多的改变。我帮姐夫做事后,不但不用再到外省去打工,而且我在这里是工程管理人员,比当一名普通工人要强一些。我的主要工作职责是管理工程材料、施工进度、绘图、以及做竣工资料。虽然每月工资只有4000元钱,但在我们这个县城,这样的收入算是中等水平。在工资之外,姐夫还每月给我补贴300元电话费,另外,姐夫的一辆皮卡车,也几乎成了我的专用车。这辆车的主要作用其实是运送综合机柜、PVC管材、以及皮线光缆之类的材料,在不需要运送材料时,这辆车子完全归我支配。我每天都可以开着它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镇上。我们那个小镇就在火车站旁边,距离县城只有二十几分钟车程。总之,自从帮姐夫干事以后,我的生活质量就上了一个台阶。最明显的改变是,我从前因为自己没钱,又没有什么本事,所以内心很自卑,别说没有人愿意帮我介绍女朋友,就算有人愿意帮忙,我也会因为要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而婉言谢绝。现在,我不但敢去见女孩了,而且还开始对女孩的条件有一点挑剔起来。我先后见过三个女孩子后,终于相中了一个,我和这个女孩子的关系发展得很快,我们只相处了半年时间,就结婚了。婚后不到一年,我的妻子袁霁雪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袁霁雪是我们镇上一家私营幼儿园的老师,我们两人的收入加起来,每月有六千多块钱。虽然不算多,但在我们这样的小镇上,已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唉,也许是老天爷也有点嫉妒我们小两口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吧,所以才会实然毫无预兆地风云变色!上个月28号,袁霁雪趁幼儿园放暑假的机会,跟两个初中同学一起,去县城一家旅行社报名参加了七天六夜的台湾游。她出门那天,我因为工作原因,没有为她送行,谁知她这一去,我们竟会从此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