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哈…哈！我们六年级的男生，疯了一样冲出学校，向北边不远的苹果园跑去。里面喂着大狼狗。还装电猫，大人说这能电死人。切！骗谁呢？电猫是电老鼠的。我和同学们摸进去，躲着大狼狗，爬到树上找最大的苹果装入口袋。出去后，还要比谁偷的苹果大。今天我运气好，找了个大的、比拳头还大。啊？真不巧。爸开着拖拉机路过，刚好看到我偷苹果，二话不说，下了车就揍我。“王八羔子。”

“我么给你买苹果昂？叫你偷，我打死你。”

我哭。我委屈。我说我们六年级的都在偷苹果玩，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陈一帆。”

爸不打了，瞪着我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和人多人少么关系。”

~~~“爸。”

床上猛然坐起来的我，四处张望着、找寻着我深深思念的身影…爸。爸…哦！是做梦。梦到小时候的事了。想想都怕，那是爸揍我揍的最狠的一次。我这人不迷信，但我喜欢‘迷信’的感觉，爸给我托梦，是在暗示…卧槽。别解梦了。我突然意识到回来十几天了，还没去看爸。“炜子。”

“一会陪我去看爸。”

从卧室出来时，我冲西屋喊了两声，没回应，细细听像是在打电话。“我给你说。”

“昂。”

“家哩我说算、我是一家之主，你都是个…”后面声小了，听不清。算了。我自己去。这几天陈炜表现不错，早出晚归的，天天为开店的事忙活，这就很好。就是…前天高红回来了，俩人吵了个小吵。陈炜想开烟酒店，说卖酒利润高。而高红不同意，说开烟酒店投入高、风险也大。不懂。我就一当兵的，不懂开店。也不掺和。洗漱后，随便吃了口饭，就真准备去看爸…昨晚妈就回她改嫁的男人那了。挺好。省的尴尬。从邻居家借了三轮车、带上铁锹，出门了。我每次回来都得帮他修坟，爸爱干净、爱整齐…当过兵的人都这样。和爸一比，我就是新兵蛋子。干活。骑三轮拉了车细土，这土堆起来滑溜。在拉些石头，摆在周围。活不多。半天就能干完，但我整整干了一天，不是咱墨迹，是咱想和爸多说会。“爸！”

“那个…”“我年底想退伍。”

估摸着，爸会不高兴。我猜他还会劝我，劝我说部队现在待遇好，回来干嘛？回来能干嘛？还到村头磁砖厂上班？受罪不说。挣得还不多。话不能这么说，我打算到石安…嗨~在自个老子面前，就不扯谎了，说实话，想娶媳妇了。说句不怕臊的。快三十了，还是个雏儿。而村里的同龄人，好多都是俩孩子爹了…嗨~也说点高兴的。“爸”“陈炜媳妇不错，真懂事、也能干活，估摸着，等两年就能给您生孙子。”

“高红真不错。”

“陈炜能娶到人家，真是有福。”

傍晚了。坐在坟头石头上，我还和爸在聊着，聊着、聊着，又掏出两根烟来…吖？打火机呢？我记着就放旁边…“哥。”

“打火机在这。”

接过高红递来的打火机，下意识开口：“谢…啊？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