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这天回家，刚推开院门，许艾就连滚带爬的坐在方凳上∶“说什么明天我也要休息一天。”

她一边说一边用异常坚定的目光看着孟秋，好让她清楚自己的决心。谁知那人竟然爽快的同意了∶“没问题。”

“真的假的？”

许艾怀疑自己是不是累的出现幻觉了。孟秋丝毫看不出来有疲惫的样子，摆摆手说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看的许艾一愣一愣的。“喂！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生火烧水给姑奶奶洗脚？”

许艾恶狠狠的瞪着顾长林，剜了他一眼。他们三人每天都是一样的干活，凭什么就她累的像个狗一样？这俩人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定是偷懒了！顾长林向来不会“忤逆”许艾的意思，听到她说的以后，二话没说就进了厨房烧水。这晚等到孟秋回来，许艾已经爬到屋里睡觉去了，晚饭也不吃。孟秋也不叫她，只让顾长林盛了两人的饭放在方桌上。顾长林一边把窝窝头递给孟秋，一边说∶“怎么出去这么久？”

“去南头问买驴的事儿了。”

孟秋夹了一大筷子菜塞到嘴里。“驴？”

相比她，顾长林吃饭却斯文的厉害，要不是他身上的肌肉和脸上的刀疤，孟秋还以为哪家的大小姐在用膳。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顾长林怎么说也是皇宫里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和他们乡下人自然没什么可比性。口齿不清的“嗯”了一声，孟秋喝了口粥才说∶“以后生意大了，就咱们俩拿不了什么东西，有个驴车，还能多拿点儿。”

她想好了，这几天就把爹娘留下的铺子也给改出来，作为吃的地方。之前她都是放杂物的，如今为了钱，她不得不扩大用的地方。“你别累着了，钱哪有挣完的。”

顾长林扯了扯嘴角∶“慢慢来。”

“我等不及了。”

孟秋眯了眯眼睛∶“明天你跟我一道去把驴牵回来，再做个套车。”

这下顾长林明白孟秋答应许艾那么爽快的原因了。后者应道∶“好。”

夏夜的月亮越来越亮，从顾长林头顶洒下来，孟秋看见他比村里屠户还要壮硕的肩膀。“过几天挣钱了，给你做个新衣服。”

孟秋突然说道。“啊？”

顾长林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朗声道∶“大老粗要什么新衣服。”

“没给过你工钱，小艾平日里被我们惯坏了，也就你能忍着，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孟秋眼里忽明忽暗，让他一时分辨不出来这的可信性。顾长林沉吟一声∶“好。”

月牙倒影在他眼里，亮亮的。孟秋突然发觉，顾长林一双眉眼生的确实好看，只是总是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和平日里极力装出来的温和。有时这双眼睛像是夏天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有时又会连带着眉头都紧紧皱起，有着严肃和肃穆。“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被孟秋这样盯着看，顾长林还是头一回，他伸出手在发愣的眼前晃了晃。猛然回过神的孟秋轻咳一声∶“你脸上的疤怎么弄弄得？”

她在看这个？顾长林抬手摸了摸，沟壑难填，确实吓人。“出门在外，生意做大了，总有人想你死。”

顾长林冷的说着，“还好命大，活下来了。”

“怎么不治治？”

皇宫里的御医那么多，应该能看好吧？孟秋不解。闻言，他眼底泛起一抹讥讽∶“留住疤痕，才能记住教训。”

“唐奕是个医术高明的，他或许会有办法。”

孟秋说。摆摆手，顾长林拿起蒲扇有意无意的给她扇着∶“在外靠本事，一张脸而已，能有多大用处？”

“还有，你不觉得有了疤以后，我看起来会更加不好惹一些？”

被他的话逗笑，孟秋便不再多嘴。“秋姑娘，你瞧着年纪还没我大，却不爱笑。”

顾长林声音温润。话刚落在地上，孟秋就收了微笑，正了正颜色∶“我从小就不爱笑。”

“那真可惜。”

顾长林说着就站起来，把蒲扇塞到她手心∶“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借口太困了，回了偏房。握着的扇柄处还有他的余温，孟秋却觉得像是火山石一般烫手，登时把蒲扇扔在方凳上，冷着脸站起来，恨恨道∶“油嘴滑舌。”

镇上的小贩都是多少年的老油条了，说话没个正行。顾长林素日也和他们说上几句，没成想，一来二去，也学了个坏毛病。越想孟秋越觉得心口憋了一把火似的，干脆踢了一脚方凳，又用凉水抹了一把脸，这才心满意足的平静下来，回了房间。……第二天天不亮，孟秋就和顾长林一前一后去了村南头。买牲畜的老林正给猪喂食，看到两人进了院子，连忙招呼着进来。“一大早的，你这丫头还真勤快。”

老林一辈子在村子里卖牲畜，为人圆滑，从不得罪任何人。“大兄弟，你这块头可不小。”

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几声。顾长林也跟着笑∶“前些年经商，为求自保，练了些功夫，看来还没退完。”

两人又寒暄几句，老林进入正题∶“秋丫头，看见没，就这头驴，我喂的最得意了，怎么样？”

孟秋上前一步，围着驴转了一圈∶“多大了？”

“正是干活的好年级。”

老林拍拍驴身，以正他的健硕∶“买回去，只保你稳赚不赔。”

“叔看着你长大的，不会框你的。”

老林紧接着又说道。闻言，孟秋却没什么表情∶“你觉得呢？”

这话是问顾长林的。只见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觉得好就好。”

【识马我在行，这认驴……我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