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预想中的一样,里正完全不承认,甚至开始赶顾长林出去∶“疯言疯语,还想诬陷我?”
顾长林有功夫在身,里正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加上他又喝了酒,走路七晃八晃。顾长林只是微微侧身,里正就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你!老子早晚也弄死你!”
喝了酒的里正,已经上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吗?”
顾长林勾了勾唇角,一边的眉毛挑起,平常看着温和敦厚的面馆跑堂的,如今在夜色里却显现出几分天子的威严。绕是喝了酒不甚清醒的里正都愣了一下。“贱人!”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到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们孟家所有人都是贱人!”
啐了一口,里正还嫌弃不解气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踢开棍子,趔趄一下又稳住∶“我是里正!是这个乡里的里正!谁都要听我的!她那个便宜爹,一个外来的竟然敢不听我的!还敢跟我对着干。老天有眼,都该死!”
顾长林眼色愈加深沉,他看着口不择言的男人,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意∶“孟秋只是想带着妹妹讨生活。”
“放屁!”
里正大声反驳∶“这两个小贱人,还想在镇里站稳脚跟,想得美!那个铺子,位置好,被他们的爹买了,她爹都死了!东西当然就是我的!是我里正的!”
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自己的身份,里正满眼猩红。话音刚落,顾长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侧踢过来,后者狼狈的摔在地上。“谁下的毒?”
顾长林不知道孟秋是怎么晓得毒是里正派人下的,但他知道,罪魁祸首想使坏的人就是脚下这个男人。里正的脸被他踩在地上∶“当然不是我!”
他才没那么傻,傻到会自己动手!“这个村子里,恨她的人少吗?”
里正微微挣扎,“想她死的人也不少!”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顾长林脚上的力气越来越重。“我知道了。”
不跟他多说,顾长林松开脚,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多喝点酒吧,过了明天,只能上黄泉喝了。”
“就凭你?”
里正脑子还留了几分清醒,不屑的吐出一口血痰∶“没名没分的野人罢了。”
顾长林已经拿到想要的信息,不再跟他多做纠缠。“等她死了以后,所有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了!”
里正疯魔了一般一边大喊,一边又回屋拿酒。而已经出了门,把他声音甩在身后的顾长林一刻也不耽误敲响了西凤家的门。“该死,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片刻后,院里面传来西凤尖酸刻薄的叫骂声。随着的是吱呀一声,门开了。看见来人的一瞬间,西凤脸色变了又变,手比脑子动作快,想要关上门∶“你来干什么!滚开!”
“啪——”只是眨眼的功夫,坚实的木门竟然被顾长林一掌劈开。西凤没练过武功,被他运出来的气震的往后退了三步。屋子里头睡觉的二狗被声音吸引出来,看了眼西凤就破口大骂∶“哪个狗日的?”
“是你下的毒吧?”
顾长林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西凤怎么会承认∶“不是我!”
顿了顿,她咳嗽几声∶“死丫头自己得罪了人,她动了坏心思,她该死!”
一想到被孟秋侮辱的样子,西凤就恨不得三刀六个洞让她流血而死。“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什么事儿?”
顾长林嘴角上扬,眼底是能把人冻死的冰冷。西凤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这人是给她下套呢。“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趁着夜色,西凤很好的将自己的眼神隐匿起来。顾长林也没想让她承认∶“嘴硬没关系,明天去镇上衙门里,咱们好好辩一辩,什么都清楚了。”
“你做梦!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跟你去衙门?”
“凭什么?”
顾长林反问她,随即又笑了笑∶“凭我能轻易的杀了你们全家。”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这些庄稼人从未见过的可怕表情。二狗是家里的顶梁柱,撞着胆子说∶“你——你别以为我们都是吓大的,我们可都不怕你!”
“是吗?”
顾长林眯了眯眼睛,冲着他们身后驽了驽下巴∶“她呢?”
两人闻言回头,就看见唯一的女儿站在门口,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们,“梅子!”
西凤率先反应过来,想要把女儿推进去∶“你赶紧进去,这里没你的事。”
“娘,,你真的下毒杀人了?”
他们刚刚的话,自己都听见了,梅子不相信自己的娘亲能做出来这种事。可是她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明白,娘恨孟秋,或许——娘这一步真的走错了。西凤想也不想的就否认∶“你听他瞎说吧!怎么可能!”
“娘,那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没有下毒害人!”
梅子这孩子从小就善良,平日里杀鸡杀鱼都不敢看。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夫妻两人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娇贵的不行。“娘没有!”
西凤说的谎话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二狗也让女儿回屋,耷拉下来脸色∶“梅子,赶紧去睡觉。”
抓住他们命门的顾长林自然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明天在公堂上,我等着你们,如果你们不去——”他眼睛看了眼梅子,所有都不言而喻。西凤一把将梅子拽到身后,警惕的看着顾长林∶“你想做什么?我跟你拼命!”
“你会知道的。”
顾长林不再多费口舌,转身离开。梅子在西凤的怀里浑身僵硬∶“娘,你——”“闭嘴!”
西凤打断她的话∶“你去睡觉!”
梅子看着西凤,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乖乖回屋躺着了。月光下,西凤脸色越加难看∶“明天怎么办?”
这个死丫头,竟然忘了他这个帮手!怪不得她那天在外头没看见这个丑八怪,不然一定把他一起弄进去!实在是失策!“承认了,咱们还有活路吗?”
二狗阴沉着脸,又开始拿当家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