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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伊始,顾依依在H市的家里待了几天都没有出门。
一日早晨,一家三口正吃着早餐呢,顾母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依依,回来几天了,怎么不和朋友出去聚聚?”“这几天咏芝上班呢,没有时间出来。”
顾依依说。
“在家里待着挺好,女孩子成天在外面溜达做什么?”顾父看着报纸说。 顾母白了一眼他,心里念叨,当爹的也从不为女儿操心张罗。但是鉴于前不久肖家退婚一事,顾母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含蓄地说:“偶尔出去和朋友聚聚总是好的,有利于放松心情。依依你说妈妈说得对不对?”顾依依胡乱点点头,往嘴里塞了一片面包,含糊应道:“我想起来昨天阿凤好像约我出门。”
阿凤是顾依依以前学校的同事。
顾母叮嘱:“那就和阿凤一起出去逛逛街,认识一下新朋友。”顾依依嘴里应着好,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是冬天,但是今天外面的阳光格外灿烂。她心想,出去走走也好。当然阿凤根本没有邀约,人家刚生了二胎,还没出月子呢。顾依依想起几天前阿凤给她发来的宝宝照片时,顾依依没来由得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结婚生孩子呢,原本这些离自己触手可及的事情,一下子就变得遥不可及。世事无常,变化莫测,可能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顾依依换了身衣服,出了门。她在大街上走着,想给咏芝打个电话,掏出手机才想起来,今天咏芝还在上班。顾依依不禁苦笑地收起了手机。她进路边的咖啡店买了杯热咖啡暖手,一边喝一边走到了自己的高中母校。 她抬头看着母校的高大的校门,不自觉想起自己的高中时光。此时,校门紧闭,正是寒假,学校也没有学生出入。顾依依向门口保安亭走过去,礼貌询问:“大叔,这会儿能放人进去么?”
一个年过五十,两鬓花白的保安摆摆手:“今天都被问两回了,学校封校了,不让外人进。”
顾依依只好又撤了出来,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顾依依!”
顾依依闻声回头,却看见周以铭带着微笑叫住她。周以铭怎么在这里?转念一想,这里也是人家的母校,回来看看母校好像也很正常。 顾依依笑笑:“好巧。你也在。这里不让进,我打算回去了。”
说完,就打算离开。
周以铭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外套里,一动不动,笑容依旧和煦。他说:“这么急着走?”顾依依耸耸肩,“没地方去了,那就回家呗。”
周以铭走过来:“不介意的话,一起走走,我好久没回这里了。”
顾依依心里说,不,我很介意。表面上又不好驳了周以铭的面子,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在了周以铭的身后。顾依依现在面对周以铭的心情非常微妙,以前倒是可以坦然相对,但是现在的她却是有点做错事的心虚。这点心虚令她任何时候对待周以铭都不能理直气壮。 两人沿着学校外围的小道走着,小道两旁种着香樟树,长得枝繁叶茂,即便是冬天依然苍翠。 周以铭说:“以前这前面有一家书店,不知道是否还开着。”
“你说的是那个老爷爷开的书店吧?”
“你也知道?”
“嗯,以前经常去借漫画书。”
顾依依高中时期可没看少女漫,都是青春呀。
“那边的小吃店还开着呢,我记得她家的炒河粉不错。”周以铭指着前方一家小餐馆说。“饿不饿,我请你吃炒河粉。”
顾依依摇摇头,她刚喝完一杯咖啡,一点也不饿。 “那就下一次吧。”
周以铭也不勉强。
顾依依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在这边溜达?”周以铭睨了她一眼,“你不也在这里溜达?”
顾依依说:“在家里待久了闷得慌。”
“巧了,我也是。那换个热闹点的地方?”
顾依依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周以铭拉着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 “去哪?”
周以铭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顾依依没想到周以铭竟然载着她来到了闹市中的一家电玩城。周以铭去前台,换了500的游戏币,他提着一袋子沉甸甸的游戏币走过来。“喏,拿去玩吧。保你不闷了。”
顾依依瞠目结舌。老实说,她从来没来过电玩城,学生时代没有,工作恋爱以后,肖宇也从不会带她到这种地方来。顾依依接过那一袋游戏币,跃跃欲试。 顾依依每种游戏机都想尝试,但是并不会,周以铭很有耐心的教她,顾依依学了个大概,又菜又爱玩。 最后顾依依找到了她的最佳游戏——娃娃机。果然所有女孩子最后都逃不了娃娃机的诱惑。 周以铭抓娃娃的技术并不算太好,两人轮番试了几次,才勉强抓了几个。 顾依依不气馁,且越挫越勇。她想要最中间那个抱着胡萝卜的白兔子,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顾依依手里只剩下几枚游戏币了。她将那几枚游戏币递给了周以铭。 “你来。”
顾依依说。毕竟那几个抓到的娃娃都是周以铭抓到的。
周以铭接过,也没推辞,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只抱着胡萝卜的大白兔子。落爪,抓住,提起——顾依依满怀欣喜,瞪大了眼睛。 掉了! 周以铭也没泄气,默不作声地又往投币口塞了两个。 落爪,抓,提起——顾依依屏住了呼吸。 又掉了! 但是离洞口是越来越近了。 周以铭手里就剩最后两枚了。他微笑着两指捏着那两枚游戏币,举到了顾依依的眼前,说:“吹口气试试。”顾依依狐疑地望他一眼,照做了,轻轻地对着游戏币吹了口气。 周以铭将那两枚lucky coins 投了进去,他又全神贯注地操作了一次。 落爪,抓,提起! 放—— 成功掉入洞口! 顾依依兴奋大笑,拿起那只大兔子,心情大好。 “走,学长,请你吃饭!”
“不叫周老师了?”
周以铭斜着眼睛打趣她。她今天一直叫他周老师,故意生疏,摆明了心里有事。
顾依依汗颜。不过她现在心情好,捧着几个抓来的玩偶,脚步轻快地走在了前面。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 周以铭接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周以铭你现在在哪?”
周以铭说:“在外面。”
“江湖救急!”
周以铭不急不缓地问:“什么事?”
顾依依站在一旁安静等他讲电话。 “我才回来几天啊,都被逼着相亲了几次了,这次你说什么也要帮帮兄弟!你现在在哪?我在友林路的路口,你过来接我吧,我去你家待几天。”
周以铭有些好笑:“秦镜安你真是不客气。”
“大恩不言谢了。”
周以铭无法,挂了电话,对顾依依说:“走吧。顾学妹,一起去接你秦学长。”
顾依依表情有些僵硬,她刚刚听到周以铭叫了秦镜安的名字,她总是这样,每次秦镜安这三个字出现都能勾走她大半魂魄。 两人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刚刚,是秦学长打电话给你?”
顾依依踌躇地问。
“嗯。”周以铭面无表情。
顾依依觑着周以铭的脸色,没好再继续问别的。 周以铭径自开着车到了友林路,顾依依跟他一起下了车。 周以铭冲前面路边站着的一个人影喊道:“秦镜安!”那个黑色身影闻声抬头,他穿着一件卡其色开司米的大衣,大衣敞着,内里搭配着一件咖色羊毛衫,黑色长裤衬出挺拔身形。他单手插兜靠着一棵树抽烟,烟雾缭绕,使他隐入夜色里的脸看不明朗。他看见周以铭过来,周以铭旁边还站在一个女人。 秦镜安掐灭了香烟,将烟蒂弹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上前两步,脸庞在路灯下浮现出清晰的轮廓,眉眼疏朗俊秀一如当年,他笑着打招呼:“周以铭。“说着将目光移到顾依依身上,“这位是?”
顾依依从未想过再度重逢会是在这样一个宁静到心悸的冬夜。夜风拂乱了她的发,她的目光越过迷离夜色,望着距离自己仅几步之遥的秦镜安,努力保持着平静,内心情绪泛滥如洪水决堤。 周以铭淡淡道:“顾依依。你有印象的。”
秦镜安眯着眼睛,似乎是在认真的回忆,几秒后。 “啊,我想起了,就是上次电话里的顾学妹对吧?”
顾依依淡定微笑:“你好,学长。好久不见。”
秦镜安说:“你应该比我小两届?”
顾依依说:“对。”
没想到他竟然对她还有印象。
周以铭说:“走吧。先放行李,还是先吃饭?”秦镜安拎起脚边的拎包。“先吃饭,这顿我请。”
车上,周以铭和秦镜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的对话偶尔会拉上顾依依,但是大部分时候,顾依依只是一个安静的听众。她从他们零散的对话中得知,秦镜安已经提前半年结束了国外的课程,这次回来不再回美国了,手里有几个offer等着他挑,他在犹豫是留在H市,还是去首都。他还没交女朋友,相亲对象倒是有一箩筐,中意的人是一个也没有。顾依依心想,他可能潇洒惯了,不喜欢被人拘着吧。顾依依想起高中时期,秦镜安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好,家境优越,脑子又聪明,几乎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即便是在众星捧月的环境里,也不见他有什么绯闻对象,天天热衷于各种兴趣竞赛,倒腾一些机器人。顾依依坐在后座,犹自回忆着。 “顾学妹,你想吃什么菜?有忌口吗?”
秦镜安问。
顾依依回过神,“没,我都可以。”“女孩子不挑食的倒是少见了。”
秦镜安回头冲后座的顾依依笑着说。
秦镜安的笑容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像是夏天的风,秋天的云,总能使见者心生愉悦,起码对于顾依依是这样。她总觉得秦镜安的笑容里有股孩子般的稚气,又有少年的意气。 秦镜安找了个私房菜馆。 “试试吧。”他跟顾依依先下了车,“不好吃也不能打人哦。”
他同顾依依开着玩笑。
顾依依忍俊不禁,将近而立之年的秦镜安气质落拓倜傥,言谈举止轻狂却不轻佻。 周以铭停好车跟了过来。 秦镜安和顾依依走在前面。 秦镜安说:“在美国的时候,可真是苦了我的中国胃。”“学长,自己会做饭吗?”
“会,但很少。忙起来根本没有时间。”
秦镜安回答。
顾依依心想这种学霸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做饭上。 “有时间让你尝尝我的厨艺,我厨艺还不错。”秦镜安说。
顾依依可不会真的以为会有这种机会,但是她还是很高兴的说:“好呀。”周以铭跟在二人的身后,他看见顾依依偶尔抬头看向秦镜安的眼神里亮晶晶的,那是一种少女般的羞涩与喜悦。他仿佛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秦镜安,你厨艺不错这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周以铭说。
秦镜安笑:“没厨艺也锻炼出厨艺了。”周以铭说:“那行,你在我家住的几天,你做饭,权当交房租了。”
秦镜安很爽快地说:“没问题。”
让周以铭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三天,秦镜安做了三天的蛋炒饭。周以铭愣是快吃吐了。 晚饭后,周以铭先送顾依依回了家。 顾依依抱着一堆玩具公仔,下车,和车上的俩人道了别。 周以铭和秦镜安回去的路上。 秦镜安感叹:“顾学妹还是像高中时候一样可爱。”
他自然是记得这个曾经和他同台过的女孩。他现在依然能够回忆起那个眉眼俏丽,气质温和的女生和他练习串讲词的时候,她垂着头认真记着台词,阳光打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肌肤瓷白,莹莹如玉。记忆被岁月蒙上了一层薄纱,像是加了一层滤镜。如果说那时候他年少轻狂,心气又高,未能体会当时心中偶然钻出来的心悸瞬间,那么今晚回味起来,倒多了几分难以琢磨的意味。
周以铭瞥了他一眼,“心动了?”秦镜安笑了笑,不置可否。回头看到后座还有一只公仔,是那只抱着胡萝卜的白胖兔子。 “她落了一只。”
秦镜安伸手拿过那只大兔子。揪着兔子耳朵,晃了晃。“周以铭,这兔子跟她是不是有点像?”
周以铭扫了一眼那只兔子,可不是,一样傻乎乎的。他一手抢过,朝后座丢了过去。 “下次见到她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