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没出过衢州,沈清宁对大齐的版图概念模糊,一时间说不出一二。她决定民主一点,众人可以畅所欲言,最后如何决定由她拍板。“小姐,咱们离开衢州之后,需要经过一个三岔路口。”
周贵拿着树枝,在地面上画草图,给沈清宁讲解。三岔路口是西北通往京城的一处大枢纽,也是必经之地。“我对路线不熟悉,咱们明日路过城内书铺,可以买一张手绘的大齐版图。”
若不是常年在外行走的生意人,很难对路线掌握得精准,沈清宁以为周贵也不熟悉,这才找她商议。“小姐,小的早些年曾经做过几年镖师,常年在外行走,对这条路熟悉。”
说起过往经历,周贵不免有些黯然。他做镖师赚钱,虽说要养活周家那群蛀虫,可不过在外行走,总有好兄弟相随,肆意自在。若不是娘要求他代替大哥参军,周贵现在仍旧是个走南闯北的镖师。“既然你对周边熟,你来决定线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清宁交给周贵决定。要考虑的无非有几点,走官路还是抄小路,考虑到她们一行人有女眷,总是露宿山野,多有不便,还要规划一条可以经常住客栈的线路。“小姐您考虑的周全。”
沈清宁的需求,正是周贵要提及的。他在三岔口做出标记,此处属于大齐一处三不管地带,周边多山匪。他们此行一辆马车,有三位女眷,通过此地要多加小心。“小的当年走镖,曾不止一次路过此处,若是运气差赶上山匪下山,便会掳走美貌的女子。”
山上多光棍,山匪又不是吃素的,所以他们一行人路过三岔口,有很大风险。沈清宁若有所思,既然绕不开,就要想一个法子。周遭山上有十几个山匪窝,碰见山匪的概率太大,并不能存着侥幸心理,沈清宁不敢赌。“你既然提出,是不是已有解决的办法了?”
沈清宁遇事不慌,不紧不慢地问道。周贵越发佩服沈清宁,光是这沉稳劲儿,普通人绝不会有。他想到借东风的法子,己方只需要跟随三皇子的人马一同通过三岔口。“三皇子班师回朝,必然经过此地,咱们出城已经借过一次三皇子的东风,再来一次也无妨。”
大队人马通行,一众山匪龟缩在山上夹着尾巴做人,躲躲藏藏,整日提心吊胆,他们若是惹怒三皇子,山匪窝都得被全数端了。周贵的提议立刻得到沈清宁的响应,在大齐,有权有势注定过得滋润。沈清宁的想法是,暂时为自己找个靠山,万一沈家有人追来,己方可以轻易地躲过。等她到京城,再和沈家算这笔账。天边泛出鱼肚白,沈清宁才靠在马车里睡着,等她醒来,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马车依然在赶路。“小姐,这是奴婢路过城镇买的油条和豆浆。”
玉鸳拉开小几的抽屉,油条凉了,豆浆还是温热的。沈清宁先用茶水漱口,而后抓住油纸包,咬了一口。油条虽然凉了,外焦里嫩,撕开泡入豆浆里,浸入豆浆汁水的甜味,味道更好。“你们吃过了吗?”
沈清宁抬起头,问对面两个丫鬟道。昨日卖的首饰银子,两个丫鬟和周贵身上,每人带一百两,剩余零头,她自己收下。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沈清宁愿意给身边人多一点信任,以此来收买人心。“早吃过了,奴婢见小姐睡得沉,没有打扰。”
天热,豆浆放不住,玉屏又买了几块锅盔,用于路上充饥,以备不时之需。沈清宁吃过晕车药,没有昨日的眩晕感,逐渐开始适应。她吃饱后,又让玉鸳给周贵送一碗解暑的凉茶。“小姐,周大哥说,咱们抓紧赶路,在天黑之前达到白水县,在此地休整。”
白水县有一处驿站,若是没估算错,三皇子一行人应该会在白水县停上一日。己方追赶上三皇子的人马,做个跟屁虫一起经过三岔路口。“若是停靠一日最好不过了。”
沈清宁估算,马车必须要改造,尤其是轱辘,已经有裂痕,若是坏在半路耽搁赶路,借不上三皇子的东风,就得花银子找镖队护送。眼下不富裕,不能多花冤枉钱。三皇子是一只肥羊,随便薅点羊毛,就够一行人受用良久。马车上极其无聊,沈清宁多半时间发呆,实则精神力正在空间内看书,两个丫鬟叽叽喳喳,三句话不和立刻大吵一架。而后,还没等沈清宁做个和事佬,这二人又快速和好。根本不担心对方不给自己台阶,两个丫鬟擅长自己找台阶,然后堪比鱼的记忆,立刻忘记吵架这件事,凑在一处说笑。车内吵吵闹闹,有人气,沈清宁一点不感觉孤单。偶尔看书疲累了,听两个丫鬟斗嘴,别有一番乐趣。天色暗淡,一行人终于抵达白水县。周贵找到一处环境整洁的客栈,给马匹喂草料,安顿好后,又忙着去打探三皇子的消息。傍晚,街道上的布庄,米粮铺子打烊,伙计正在上门板,只有酒楼饭馆门前挂起大红灯笼,生意火爆。“小姐,白水县的羊肉一绝,没有腥膻味。”
玉鸳摸摸干瘪的肚子,吸了吸口水,她很饿。“难得路过白水县,还有什么特色,小姐带你们大吃一顿。”
沈清宁豪气地拍拍玉鸳的肩膀,跟着她暂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好吃的管够。对待自己人,沈清宁非常舍得。“太好了!”
玉鸳和玉屏击掌,离开衢州远了,二人心里多少松口气,更加自在。头一次出门走这么远的路,路上颠簸受罪,在吃到一口羊肉粉的刹那,所有的疲累消失无踪。不愧是当地的特色,羊肉粉油而不腻,那扑面的热气,让玉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太香了!“这粉是用山药做的,驱寒暖胃,喜欢吃就再来一碗。”
沈清宁有职业病,随口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