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雨愣了片刻，问道：“初晴，你能不能说得直白点？”

沈为康和白氏因丧女，性格怪异，沈为康常年板着脸，因而在眉宇间有两道深深的沟壑，看起来分外严肃刻板，而白氏则常年礼佛，一脸苦相。这二人认下沈清宁做女儿，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还要怎么直白？”

初晴讥讽一笑，沈清宁现在是二品大员千金，不仅如此，沈为康已经嘱咐好家中下人并且写信回族中，把沈清宁上到族谱上，这还不能说明问题？“沈大人为了让沈清宁名正言顺，还特地为她编造出身。”

初晴话毕，咣当一声，又有茶盏掉落，这次不是沈清雨，而是迟迟回不过神来的沈清雪。“沈清宁医术卓然，救治范将军，更加引发主子的关注。”

看着眼前姐妹的蠢样，初晴不介意多说点，她很讨厌没本事却有心机的小人，明明是亲姐妹却内斗，眼前这二人，心黑的很。如今看到沈清宁攀上高枝，应该心情很不好。看到二人泛酸水，初晴就放心了。不过，她还不打算放过姐妹俩，补充道：“你们以为范将军只是普通的伤病？”

“那是什么病？”

沈清雨没有她表现出的吃惊，毕竟已经认定沈清宁重生的身份，然而有一点，她始终没想明白。前世，沈清宁在这个时候已经死了，根本不晓得后续如何发展。就算重生，沈清宁也不太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有超群医术这一点就很让人费解。难道，眼前的沈清宁，不是她曾经的那个二姐，若如此，又是谁呢？沈清雨眼底闪过迷茫之色，而后很快地恢复神智，这个秘密，只有她知晓。作为一张底牌，揭穿或许为自己带来好处，而现在，还不是戳破的良机。“初晴姐姐，二姐是如何救治的范将军？”

沈清雪自知初晴得罪不起，很是客气地问道。“在汝城，你们姐妹二人观看一场有趣的游戏，范将军和那汉子一般，遭受掏肠的酷刑。”

虽说同样的刑法，行刑者感念范将军是个真汉子，哪怕肚皮被划开，一声不吭，行刑者手下留情，把人折磨到只剩下一口气，送给三皇子做大礼。这样的人，除非有换命的本事，否则如何活的过来。“是……是吗？”

提到那一场噩梦，沈清雪双手抱住自己，躲在角落哆嗦个不停。因为她出口阻止，三姐被刀疤脸大胡子惩罚掏肠，事后，沈清雨没少因为此事埋怨她。次数多了，沈清雪的逆反心理更重。“沈清宁到底在沈家长大，学医再隐秘，也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主子让我留在你二人身边，就是看重这一点。”

初晴已经调查了一阵子，毫无头绪。沈家姐妹两个草包，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没关系，他们终于追赶上沈清宁的行程，直接把人掳走便好。初晴发觉沈家姐妹毫无利用价值，她打算上报主子拓跋明月。沈焕跟随镖队在原地整顿，听闻前面不远处停靠的是三皇子和沈为康大人的车架，很是眼热，他的机会来了。原本在路上，沈焕还在感叹时运不济，自己出行太迟，路上又耽搁了几日，跟不上三皇子的车队，不成想竟然有这个契机。看来，老天都是站在他这边的！沈焕搓搓手，吩咐钱氏指派丫鬟婆子准备茶果，等会儿给沈为康的夫人白氏送过去。“老爷，咱们这样贸然上去合适吗？”

钱氏抹不开脸面，以前不是没和白氏打过交道，奈何白氏一张冷脸，根本不看她一眼。她好歹也是四品官的夫人，热脸贴冷屁股，让钱氏感到非常耻辱。尤其是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嘲讽钱氏谄媚。“那白氏没有儿女，活到这个岁数上，定然孤单，你可以带着清雨和清雪两个丫头过去，尤其是清雨，最会讨人欢心，若是被白氏看上认做干女儿，老爷我还愁升官发财没梯子？”

沈焕从吴参将那得到过消息，别看沈为康在西北边陲做官，实则是皇上的心腹，若有沈为康帮忙说上一两句好话，哪怕只提一提，他就可以留在京城。眼下正是一个绝妙的机会，相逢即是有缘，原本二人根本遇不到。“好吧。”

钱氏心里露怯，下意识地派人找沈清雨，自打府上出变故后，沈清雨成为她的主心骨。钱氏没主意，什么都要和女儿商议。夫妻俩对此又讨论一番，沈焕兴冲冲地下了马车。还不等钱氏派人请沈清雨，沈家姐妹不请自来。“娘，爹爹刚在您马车上下去了？”

沈清雨过来的路上，看到爹爹沈焕，大感惊奇。在京察的路上，沈焕从马蹄子底下救出一个貌美的姑娘，闺名素素，据说是从花楼里逃出来的。据素素所说，她爹娘为了给痴傻的大哥娶亲，高价把她卖入到花楼中，她被逼无奈，偷偷地从二层楼跳下来，一路小跑，脚底被尖锐的石头划破，血肉模糊了。沈焕见素素貌美，当即把人救下，没几日，素素就成为沈焕的姨娘。据说，这个叫素素的姑娘很清白，还未被破身。自打素素加入后，沈焕的魂儿都被勾走，每日和素姨娘在马车里风流快活，更加不待见钱氏。沈清雨撇嘴，所谓的被发卖，定然是谎言，她找人查过，素素所在花楼距离他们一行人路过地，隔着十几条街。又是在白日，素素可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跑这么远？现下，爹爹沈焕正在兴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等玩腻了，沈清雨再揭发，经过前世的种种，她沉淀下心思，已经不是那么着急了。等等看，说不定素素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了。“你们姐妹来的正好。”

钱氏打发了下人，把沈焕的话重复一遍。想到要去白氏那献殷勤，又惨遭白氏冷脸的场面，钱氏很打怵。可是她不去，忤逆沈焕，又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