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衢州到京城,一路上有诸多相处的机会,沈清宁记得在客栈中,三皇子只用一招,秒杀众多黑衣人。若不是亲眼所见,眼见为实,沈清宁也不了解他的本事。作为大齐战神,不是空有武力,还要讲究谋略,自然不是个无脑之人。若沈清宁没猜错,哪怕安宁郡主不去送消息,三皇子并非毫无准备,仍会按照计划行事,把百花酒换为金华酒。这一招让大皇子一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太过痛快!“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云斓不死心,再次问道。皇上赐婚,二人早晚是一家,作为即将过门的媳妇,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对他面临牢狱之灾的担心。佟德在一旁看热闹,突然发现他家主上很虚荣。从什么时候开始,主上愿意听这些好话了?以前他没少说,主上都是嫌弃他聒噪。“若有机会,我去大理寺看你,给你送盒饭。”
沈清宁脱口而出,又补充道,“牢饭怎么也不如丽娘所做。”
“送你亲手做的吧。”
洛云斓说完,唇边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他对沈清宁的关心很满意。衣食住行,吃饭很重要。佟德赶忙去追自家主上,他刚出走几步,回头叮嘱沈清宁道:“沈神医,凭借咱们的交情,记得给我加个鸡腿啊!”
洛云斓盯着佟德,佟德莫名地心虚。从前佟德和沈清宁算得上朋友,现下皇上赐婚,沈清宁是准三皇子妃,也是佟德的主子了。难道是他加鸡腿的要求过分,所以引得主上不满?在佟德内心忐忑之际,只听三皇子洛云斓淡淡地道,“从前不晓得定亲之人有哪点好,现在明白了,好在为时不晚。”
大丈夫征战在外,其实也需要有所牵挂,洛云斓一直很抗拒婚事,对此持消极态度,现在他突然开始期待起来。“不然孤家寡人,送饭还要厚脸皮求别人的媳妇捎带鸡腿。”
洛云斓意有所指,佟德又中一箭,他只感觉如三九天泡在冰水里,刺骨的寒凉。主上是瞧不起他了?佟德发誓,等从大理寺出来,他就着手亲事,一定抢在主上的前面,争取三年抱俩,再过个十几年,子孙满堂!三皇子和佟德被押送到大理寺后,王富贵急匆匆赶到。之前给范将军做过手术,王富贵有经验,听说要把舞姬开膛破肚,他镇定地道:“徒儿一切听师父安排。”
宫内的偏殿条件尚可,至少不缺照明设备,沈清宁把抢救用的针剂提前准备出来,王富贵虽好奇,识相地没有多嘴。随后,玉鸳和玉屏也被叫到偏殿,为沈清宁递手术刀和止血钳等物。“舞姬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吐出几口血,现下已经非常虚弱。”
医药空间内的仪器精密地观察手术全程,沈清宁仿佛置身在虚拟手术室中,切胃对于把器官移植手术做的顺溜的沈清宁来说,不算大手术,她为王富贵讲解,手下动作不停。最后缝合,沈清宁没有上手,而是站在一旁指导王富贵。“师父,徒儿定不负众望。”
王富贵感到身上压着沉甸甸地信任,他最近都在用动物练习缝针,从兔子到羊猪等物,动作越来越顺畅,但是到舞姬身上,看着白嫩的肉皮,王富贵难免手哆嗦。“动物毕竟不能和人等同,不着急,慢慢来。”
手术很成功,舞姬体征恢复正常,也没有大出血等毛病,只是还有微弱的中毒,需要后续喝汤药排毒。沈清宁告诫王富贵要放平心态,排除杂念。一场手术做了两个时辰,已经月上中天。舞姬交由皇上派出的侍卫和宫嬷嬷看守,沈清宁终于可以出宫。宫宴上频繁出现意外,今年中秋宫宴过了个稀碎,太后被人搀扶送到御花园内,就算是带领众位夫人小姐拜月,随后匆忙清场。沈为康和白氏担心女儿,一直留在宫门前等候。“爹娘,咱们回家吧。”
比试加上高强度手术,沈清宁的酒劲儿早就上来了,她打了个呵欠,只想立刻呼呼大睡。“刚刚沈嬷嬷派人送消息,府上已经准备吃食和热水,只等你回去吃口热乎饭,再洗漱安寝。”
白氏很心疼,又忍不住抱怨道,“都是皇上乱点鸳鸯谱,这若是清宁嫁到白家,哪来这么多烦心事?”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以后包括自家在内,与三皇子紧密联系在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了夫人,多说无益。”
沈为康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马车外,都是自己人,这才放心。赐婚是皇上的旨意,无法更改。这么多年皇上虽然不表态,不过作为心腹,沈为康有所了解,皇上最中意三皇子,只不过碍于陈家势大,迟迟没有立太子。若是立三皇子为太子,外忧内患,大齐内又得再次动荡。“舞姬怎么有三皇子玉佩上的络子?”
白氏半信半疑,并非是他不相信三皇子,太后薨逝对三皇子有利,也不怪别人往那方面想。上位者为得到皇位,用尽各种手段,舞姬到死都不肯说出背后的主使,可见用情至深。“娘,不是他。”
沈清宁万分肯定,舞姬没死,反倒是陈贵妃表现得急切,恨不得舞姬赶紧死无对证,先给三皇子扣一顶帽子。那么背后之人,很可能是二皇子。“三皇子常年在外征战,哪可能刚回京就有相好。”
再者说,三皇子不是个出卖色相的人。沈清宁为洛云斓说话,引得白氏频频侧目道,“女儿,你老实和娘说,是不是对三皇子有情意?”
嫁入皇家,很多身不由己,齐文帝心里只有三皇子的生母云氏,那又如何,云氏被关在冷宫,疯疯癫癫,而其余妃子生的儿子在蹦跶。哪怕将来三皇子上位,也是一个样,身边不可能没有别的女子,如此来看,还不如嫁到白家更自在。白氏和沈为康多年夫妻,深知道男子身边没有小妾和上跳下窜的暖床丫鬟有多好,耳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