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哥，你就别掺和了。”

气氛热烈，朋友在一起没有礼教束缚，很是随意。沈清宁也开玩笑地道，“本来我们三人是京城三剑客，行侠仗义，若是被你混进来，那岂不是变成京城四大祸害？”

“京城四害。”

齐宣重复一遍，越品越有滋味，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太好了，做个祸害，是他毕生的梦想。“想不到齐公子是个有追求的人。”

莫琦玉竖起大拇指，希望齐宣继续坚持下去。不过，等过了今晚再坚持，今日的饮宴，可不能被祸害了。“哈哈！”

安宁郡主哈哈大笑，做个祸害的确很标新立异，她要考虑一下，巩固她嚣张跋扈的人设。“为这一顿，我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齐宣听说有牛肉，对安宁郡主竖起大拇指，在京城里买牛肉更不容易，他有口福了。“你们都能吃辣吧？那我腌渍牛肉了。”

沈清宁征求众人意见，手下不停，等会开锅后，用筷子夹着涮片刻，肉变颜色就表示熟了。麻辣牛肉配上她用芝麻油等调的灵魂酱汁，绝对引得几人大快朵颐。“不错啊，咱们这一顿还有海味。”

莫琦玉看到硕大的对虾和外皮光亮的鱼，有些惊讶。京城不靠海，想要吃一顿海味，得去比较大的酒楼，并且价格不菲。“那当然，我是个小气的人吗？”

海味有很多，各式的鱼虾蟹，她不晓得众人的口味，所以准备的品类多，等候挑选。“我做一道辣炒蚬子，和五香花生米当下酒菜。”

沈清宁下厨，她的手艺中规中矩，只不过因为辣炒比较新鲜，得到其余三人一致好评。傍晚之时，晚霞满天，在马场看夕阳，沈清宁仿佛自己又回到西北衢州。红油汤锅烧开，上面的辣椒不住地翻腾，齐宣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牛肉。“好吃！”

齐宣忍不住赞叹，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锅子。莫琦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下筷子的速度，就可看出合胃口。“我们先吃，吃过后跑几圈马，再吃烤肉。”

安宁郡主率先举起酒杯道，“来，我敬京城四害其余三害一杯！”

“干杯！”

众人凑在一处，热热闹闹，分外开怀。农历八月十六的傍晚，清风阵阵，不冷不热，特别适合聚会聚餐。郊外农庄的马场上，充满欢声笑语和推杯换盏之声。与此同时，在大理寺的牢狱中，却是另外的景象。大理寺设置的半地牢昏暗，几乎不见光，佟德只能从比拳头没大多少的换气扇，看出天已经快黑了。“主上，早已过了晚膳的点，沈神医还能给咱们送饭吗？”

佟德摸摸干瘪的肚子，哀怨地道。被关在牢狱中一日，遭遇提审两次，大理寺的官员办事严谨，严谨到对他没有任何照顾。饭食上，清水白菜，佟德扒拉半天，在白菜下看到一块豆腐，他很有骨气，只把那块豆腐吃了。洛云斓席地而坐，哪怕周围铺满乱糟糟的杂草，身处牢狱之中，却不见半点狼狈。听到佟德问话，他慢慢睁开眼睛道：“不知道。”

“主上，沈神医可是准三皇子妃，皇上金口玉言赐婚的。”

佟德想到自己被三皇子打击无数次，他似乎找到回击的机会，赶忙道，“您说，您是要娶亲的人，咋能和属下一般饿肚子呢？”

佟德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他一定要找到对他言听计从，处处体贴的媳妇，并且抢在三皇子前头成亲，先挣一笔份子钱。洛云斓沉默，赐婚是无奈之举，若有选择，沈清宁绝不会嫁给他，这点自知之明，他是有的。沈清宁只想赚钱搞事业，和其余女子不同，对情情爱爱没有兴趣。来大理寺送饭，是洛云斓的小期许，而沈清宁不会趁此机会表现，除非有求于人。这些话，他当然不可能告知佟德知晓。“佟德，你今年多大了？”

洛云斓侧过身，主动找佟德闲聊。佟德产生警惕心，忙回道：“属下今年二十有二。”

在京城众位公子中，属于大龄未成亲的光棍，为他的亲事，家人也很头疼。“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类型的女子？”

洛云斓层层递进，诱导道。说起这个话题，佟德不由得有些兴奋。两年前，家人就打算为他说亲，奈何西北开战，他跟随三皇子出征，原本有意向的人家，也不再联系。一功将成万骨枯，若是活不下来，别祸害人家闺女。佟德的内心，她想找温柔贤淑的女子，天冷叮嘱他多穿衣，回家晚了，有人备上热茶，低眉顺眼，夫唱妇随，一定要谨守礼教。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子都能做到，佟德他娶到贤惠妻子的概率很高。“那你不如找个丫鬟，她不会有二话，对你言听计从。”

佟德和多数男子所想的一样，对女子只有索取，从未想过自己能付出什么。世间的买卖很公平，有失有得，娶妻生子，也逃不过买卖的定律。寻常百姓人家的汉子，自己赚不到银子，整日喝酒打牌，对媳妇又打又骂，也只能用体力上的悬殊，来强调他是个汉子，其实却不如太监。“主上，您这话属下听不懂。”

佟德认为自己的要求一点不过分，谁人娶亲不是这样的？男子三妻四妾，要求女子谨守礼教，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只想找乖顺听话的女子，他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呢？“有时候，随波逐流就是错。”

洛云斓相信佟德听不懂，很多人都听不懂。无论男女，只要对一人有情意，必定要身心合一。作为男子，注定要付出多一些，但是却不应把媳妇培养成一朵娇花，否则有朝一日，若有意外，女子该如何生活下去？任何人，都不是对方的陪衬，应当为自己而活。洛云斓的想法，佟德不懂，但是沈清宁懂，也只有她懂，他们才是一类人，不是身份地位，而是在内心上真正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