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内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不得不说,沈清宁太会安慰人,安宁郡主本意是哭嚎一整夜,再喝个酩酊大醉疗伤,现下,她只想喝茶,听沈清宁谈天说地。“我和卫大哥从小一起长大,若没他照顾,我必定过得更加艰难。”
爹爹没了以后,府上下人怠慢,安宁郡主无人看顾。她自小习武,经常受伤,找到没人的地方痛哭,现下回想起来,最艰难的日子,是卫子丰陪着她一起过的。安宁郡主舍不得这情分,她太过珍视,而她内心也清楚的得知,一旦卫子丰娶林嫣,林嫣就是那个胜利者,而自己只能和卫子丰渐行渐远。“所以,你对他是男女之间的情意?”
沈清宁为安宁郡主续上一杯茶水,她一个菜鸟都能冒充情感大师,沈清宁有点飘了。“说不上来,卫大哥是很重要的人。”
安宁郡主想到卫子丰娶别人,心如刀割一般,听说那人是和她不对付的林嫣,更加心梗。“是重要。”
对于卫子丰对安宁郡主曾经的好,沈清宁不可否认,二人一起长大,彼此都有很深厚的情意,难免和男女之情搞混。比方养了一头猪,辛辛苦苦地把猪养肥,最后猪肉进了不对付的人的肚子,那滋味别提多憋屈了。“所以,卫子丰就是那头猪?”
安宁郡主托腮,她的确不想让心机婊林嫣吃到猪肉,尤其还是陷害过她的心机婊。“这是重点吗?”
沈清宁发觉自己带歪了安宁郡主,她只是打一个比方。首先要认清自己的内心,无论对卫子丰何种感觉,都要放下。卫家和林家已经定亲,这是不争的事实。再一个,安宁郡主很难抢走这门亲事,因为卫家和林家本是姻亲的关系。“你也说了,林嫣身子弱,许是连子嗣都不能有,你一个外人都知晓的事,卫家可能不知道吗?”
卫子丰愿意定亲,不反抗,那意思很明显,就算对林嫣没情意,也有照顾她一辈子的念头。两年时间,安宁郡主跟卫子丰到城外,卫子丰经常去看林嫣,足以说明问题。“退一步说,林嫣自己把卫子丰让给你,她身子不好一命呜呼了,林嫣就成了卫子丰一辈子的白月光,卫子丰的内心永远有所亏欠。”
沈清宁各种举例分析,这等有柔弱表妹的男子不能沾染,斗赢了并非全赢,若是斗输了,那真是一败涂地。“清宁,若三皇子也有这么个表妹,你该怎么办啊。”
安宁郡主被沈清宁说到目瞪口呆,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毕竟,林嫣存在二人中间是更改不了的现实,林嫣为陷害她,不惜性命,这等疯批美人太狠,安宁郡主对自己可下不了手。“不怎么办。”
沈清宁头脑清醒,她退让不了,她和安宁郡主情况不一样,她被赐婚了。婚姻的本质是契约关系,如果三皇子有契约精神愿意给她自由,那么沈清宁无条件配合。“卫大哥和林嫣定亲,我还在担心林嫣的身体。”
安宁郡主为自己深深地叹息,就算二人没有缘分,到底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希望卫子丰一切都好。“你太过善良。”
将心比心,沈清宁站在安宁郡主的角度上考量,不对林嫣下手,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除非林嫣和沈清雨一样有利用价值。“对了清宁,你为莫尚书看诊顺利吗,莫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安宁郡主突然想起沈清宁去了莫府,问道。莫夫人那性子,尖酸又刻薄,如洪水猛兽,和京城里高门夫人一向合不来,而莫夫人也不与人走动。沈清宁上门,作为莫琦玉的好姐妹,必然被一通盘问。“莫尚书的身子不能拖,至于莫夫人……”沈清宁略微思量,想要找到一个稍微缓和一点的形容词。总之,她在莫家等待的一个时辰,已经被莫夫人彻底盘查一遍。姐妹二人靠在一处说话,沐儿急匆匆地来回禀道:“郡主,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在角门等您,想要接您回府。”
沐儿神色慌张,看史夫人的面色不太对劲。史夫人吩咐她,赶紧收拾好衣物,今晚不在沈家叨扰。“凭什么?”
安宁郡主站起身,很是惊讶地道,“我娘来了?”
出郡主府之前,安宁郡主已经和她娘史夫人报备过,为何会大晚上来接人?而且,她娘一向强势,此番主动上门,若是她不走,恐是闹得不好看。安宁郡主很犹豫,她不想回去,又担心连累好姐妹。“清宁,我先回去,有事我让沐儿给你送信。”
思量再三,安宁郡主站起身道。“好,别想着和史夫人对抗,无论发生什么,等咱们在一处商议,你先不要耍小性子。”
沈清宁把安宁郡主送出门,内心已经有所察觉。“小姐,安宁郡主闹的是哪一出,为何来做客又被接走了呢?”
玉屏皱眉,而且还是史夫人亲自接人,让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自家是不被信任的一样。“许是有人从中作梗吧。”
沈清宁眯了眯眼,无论发生任何,都不影响睡个好觉,有青竹在,沈清宁多了微妙的安全感。这边,安宁郡主急匆匆地上马车,上车后当即抱怨道:“娘,女儿在沈家做客,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以后不许与沈清宁来往。”
史夫人沉下脸,冷声道,“你知晓她是什么人,如此有心机,你算计不过她,被人卖了还要为她数钱。”
“娘,您在说什么?”
安宁郡主万万没想到,娘亲会因为此把她接回来。在此之前,听闻她找到好姐妹,还是沈尚书千金,娘非常欣慰,这才没多久,态度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后少和沈家的人接触。”
史夫人再次强调,她是为女儿好。“不和沈清宁做朋友,难道和沈清雨做姐妹?”
既然娘亲摊牌,那安宁郡主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她厌烦沈清雨,做不了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