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佟德来访。沈为康在衙门忙许易的案子，白氏约苏青出门采买陪嫁，长辈不在，佟德安心了些。“佟大人，你不会又是来求我帮忙验尸的吧？”

沈清宁摆摆手，别人就罢了，能帮她一定帮忙，然而那人是许易，许易的死多少与她有些关联，沈清宁拒绝。“沈神医，不是主上派我来的，而是我想求您帮点小忙，私事。”

佟德脸色通红，他想一夜，决定还是找沈清宁说，毕竟沈清宁办事牢靠，值得信任。“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沈清宁顿了顿，又道，“别找我借钱。”

佟德抽了抽嘴角，只要不提银子，二人还是朋友一般相处，若是他找沈清宁借钱，马上变为陌生人。若沈清宁只进不出，的确可以守住主上的钱财。“我昨日去找官媒帮忙说一门亲事，谁料今早得到官媒的回复。”

佟德抓抓头，不好意思地道，“对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知书达理，识文断字，据说长相貌美，我这两年一直在西北，那位小姐没有见过我，就提出找个地方相看。”

官媒的意思是，约在酒楼饭馆等地，人多眼杂，万一没相中，对彼此的名声都有影响。“那位小姐提出在护国寺相看。”

京城护国寺，百年古刹，香火鼎盛，一年到头不仅仅是初一十五，日日都有大批香客前去。选在护国寺，正好那位小姐也会去上香抄写经书，相看不失体面。佟德没有意见，可不过官媒没有说出那位小姐是谁，佟德感觉很神秘，他来找沈清宁，希望沈清宁也能帮他看一眼。万一对方不像官媒说的那么好，佟德也不会蒙在鼓里。既然结亲，不可能只有他被挑选，他也想挑一挑对方。“行，哪天？”

沈清宁拿出一个小本子，自打定下出嫁的日子，沈清宁行动受到限制，她现在出门一趟很费劲，不过若说去护国寺上香，娘亲白氏应该会准许。“明日。”

佟德露出一抹感激之色，三言两语对沈清宁知无不言。沈神医是自己人，佟德说话没有避忌。“许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掉了脑袋？”

沈清宁不认为是三皇子的手笔，那人有洁癖，杀人喜欢用暗器，能不见血就不见血，没必要把人头弄掉还要藏起来，太麻烦。而且，这般做也太过血腥，倒是像拓跋明月的惯常做法。“沈神医，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啊。”

佟德感叹，如沈清宁所料那般，他主动提及，反正主上没让他保密，所以不算出卖主上。“昨晚，我与主上到福满楼吃烤全羊，遇见安宁郡主和卫大人私下见面。”

佟德重复一遍，道，“想不到吧，卫子丰作为大理寺官员，竟然当了凶手。”

一个人做出打破底线和原则的事，定然是为重要的人，这个道理，佟德想一夜才想明白。“您和莫琦玉，齐宣逃不过卫大人的眼睛。”

卫子丰没有说出去，并且选择杀死许易灭口，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安宁郡主，不希望此事牵扯到安宁郡主身上。“那晚我看到卫大人，倒是忽略了。”

被人发觉，沈清宁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卫子丰的做法。“我现在相信他疏远安宁是有苦衷的。”

当局者迷，沈清宁一个外人，看得清楚明白。卫子丰那人非黑即白，做人界限感分明，一身正气，让他去主动犯案，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若不是太过在乎，卫子丰大可以装作不知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却把自己卷入其中，作为参与者之一。“沈神医，还是您聪慧。”

佟德赞赏，想到昨日他的想法顿感自己心眼太歪，他竟然怀疑卫子丰有外室，有断袖之癖，若不是追问主上缘由，佟德怎么也想不到卫子丰是为查案主动献身。“看来割脑袋又是拓跋明月的手笔。”

沈清宁捋顺思路，不再纠结道，“佟大人，我现在出门不太方便，帮我给几个人送信，明日在护国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