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前方停住,车夫道:“小姐,夫人吩咐小的送您去护国寺上香。”
沈清宁听声音耳熟,刚刚为躲避二皇子洛云亭,她急于上马车,打开前面的车门一看,车夫换成周贵。“你怎么不在府上休息?”
沈清宁很快理解娘白氏隐藏的含义,她被二皇子盯上,二皇子派人在马车后盯梢,若回府,保不准沈府也得被搜查一遍。这般莫琦玉留在沈家,就多几分危险。“赶马车又不费腿脚,小的心里有数。”
白氏带着玉屏和沈嬷嬷去白府接侄女白春花,沈家已经订好厢房,白氏约女儿在护国寺相见。“还有,佟大人托付小的给您带话,他陪同三殿下已经前往护国寺。”
今日护国寺更加热闹,二皇子,三皇子带着手下,大理寺的人共同前往,调查慧可的行踪。佟德提醒沈清宁,别忘记答应他的事,帮他相看一眼那位官媒提及的小姐。莫家的事令人忧心,可不过佟德率先答应官媒,那位小姐已经赴约,他这边总不好推脱。“小妹,琦玉不在莫府,已经被张榜通缉。”
沿途路过闹市,诸多百姓围着通缉令指指点点,齐宣作为男子出行方便,他下马车围观。回程中,齐宣买了几样小菜,一只烧鸡和热粥,三人在马车上用早膳。沈清宁在莫家只吃了一点东西,有热乎的饭菜,她急于填饱肚子。“你老实说,是不是知道琦玉在哪?”
安宁郡主很不满,他们在一处是京城四害,当初说好不会变,一个都不能少。现下莫琦玉有难,沈清宁绕开她和齐宣独自安排,显得二人很是废物。“不是不告诉你们,你也不想想这才多久。”
沈清宁并非不信任朋友,此事非同小可,她当然有所顾虑。既然安宁郡主主动问出口,沈清宁并不打算隐瞒。人性往往经不起考验和推敲,可有时候,却如同最坚硬的堡垒,无比稳固。“不用等莫家的结果,我们要把琦玉尽快送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安宁郡主已经想好,即便莫琦玉不在,他们也会把四海茶楼开起来,里面永远有莫琦玉的一份,等真相大白后莫琦玉归来那日。“现下京城出城已经开始盘查。”
越往后越严苛,趁着这两日,齐宣想办法把莫琦玉送出京城。只要离京后,就代表安全几分。“人人盘查,你如何送出去?”
沈清宁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实在不行,她的医药空间还可以大变活人。只不过,医药空间不能随意使用,有很大的限制。“我在京城还有一门生意。”
齐宣咬牙,坦白道,“赚死人钱。”
“啥,你倒卖尸体?”
沈清宁很惊悚,立刻挪动身子,尽量远离齐宣。“配冥婚?”
安宁郡主也和见鬼一般,用手捂脸,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面对二人的反应,齐宣简直哭笑不得,他在沈清宁和安宁郡主的眼里,就是这等啥钱都赚的人?“难道你不是?”
沈清宁和安宁郡主异口同声地道。说完,二人互相看对方一眼,对彼此的默契很满意,只因气氛低沉而严肃,才没笑出来。“这个真不是。”
齐宣解释,他说所谓的死人生意,不是倒卖尸身,而是把尸身送出京城。京城里,大批的外地人,若是客死他乡,最后的希望是落叶归根,埋入故土。早些年,齐宣就看出这一商机,于是组建了丧葬队伍,偷偷摸摸接活儿,把死者送到家乡。齐家有百花酒的生意,和殡葬行业有些冲突,为担心暴露出去影响百花酒,他一直在背地里偷摸干。赚钱,稳妥,并且没有触犯到《大齐律》,只不过传出去不太好听而已。守城士兵已经认识自家殡葬队伍的人,到底能放松几分警惕之心。再者说,伪装成一个面目全非的死人,更好混出去。齐宣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想法不错。”
沈清宁首肯,然而这一切需要告知三皇子,万一出现意外情况,需要三皇子善后。只是有一点,莫府的情况,莫琦玉想进去见他爹娘一面很难,风险过大。三人初步达成共识后,沈清宁立刻补眠,等马车到护国寺,她已经恢复如初。护国寺是百年古刹,在京郊的半山腰,哪怕不到初一十五,山下也是停靠百十来辆车马,多的是慕名而来的香客。周贵停靠马车后,沈清宁吩咐几句,听闻白氏还未到,她决定到山上厢房内等候。“她怎么来了?”
前方不远处,有一位穿着张扬的红衣少女,少女侧过头,高耸的鼻梁很是显眼。似乎察觉到被注视,拓跋珍珠回过头,当即站定。“沈小姐。”
自从宫宴上丢人后,拓跋珍珠不甘心,她今日到护国寺并非为见三皇子,而是找沈清宁一较高下。“拓跋公主。”
沈清宁大方上前打招呼,挑眉道,“拓跋公主也信佛?”
“本公主从小学习大齐文化,自是有几分喜欢。”
拓跋珍珠正想挑事,不成想沈清宁先下手为强,她只得应对。表面上,异族战败,把她送来和亲,拓跋珍珠需得谨小慎微,可她性子一向跋扈,很难掩饰。“这里是大齐护国寺,保大齐一方太平,您到底是异族的人,来此地难免会被误会为居心叵测。”
沈清宁先一步给拓跋珍珠扣帽子道,“若是发生点什么小意外,记在在公主头上,您多冤枉。”
拓跋珍珠听出沈清宁的言外之意,笑道:“上次本公主输了后,总感觉其中有诈,若沈小姐真有才学,介不介意再比试一次?”
拓跋珍珠故意用激将法,引诱沈清宁答应。这一次,沈清宁没那么容易赢。“介意。”
沈清宁的回答再次出乎拓跋珍珠的意料,她回道,“拓跋公主应当得到消息,下个月我便要嫁给云斓,今日求神拜佛后,怕是没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