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他们兄弟三个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要是没个结果,你难道还想让他们兄弟三个下次再打一次?”
赵建松闻言眼睛都亮了,欢快的猛点头道,“好啊好啊……”“好你个大头鬼啊好!”
吴金花脱了鞋就习惯性的想对赵建松来个投射,结果一抬头,视线就跟赵建松身边乖乖坐着的姚甜甜对上了。姚甜甜冲她甜甜一笑。直笑的吴金花心一颤,手一抖,手里的布鞋硬是在空中抡了个圆又套回到脚上。哎哟妈呀!差点儿就误伤儿媳妇了。吴金花回给姚甜甜一个僵硬的笑,转头就恶狠狠的瞪着赵建松,骂道,“你小子给我坐着不准说话!不然看老娘削不削你。”
该!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玩意儿。老太太面上端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娘,建松哥今天也是在路上被人一再抓着问,实在气急了才会想回来讨个公道的。”
姚甜甜温温柔柔的冲吴金花讨好的笑,“您别生气了,我让他跟你道歉。”
吴金花一听,哪还记得跟儿子较劲啊?注意力全都被“在路上被人一再抓着问”给吸引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怒道,“谁那么无聊,一再抓着你们问啊?他们都问你们啥了?”
姚甜甜冲赵建松眨了眨眼情,转头就一脸为难的朝屋里的三人讪笑道,“就,就是些不咋好听的话。”
媳妇难得这么俏皮,赵建松克制了再克制才没让嘴角翘起来。只不过听姚甜甜这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实在没什么杀伤力,赵建松决定这事儿还得自己来。于是他用力抹了把脸,就翻着白眼没好气的道,“我那两个好嫂子在大队上是怎么跟人说我们夫妻俩的,娘你别说自己没听过。你要真不知道就问我奶,她肯定知道。”
老太太天天去村口的大树底下跟人唠嗑,时刻走在信息前沿,大队上就没什么事是她老人家不知道的。“娘?!”
吴金花和赵二眼巴巴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傲娇的一抬下巴,哼道,“问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去。”
话落,众人才意识到院子里的四人这么老半天了还没进来。老太太都忍不住暴躁了,拍着桌子朝外喊,“都麻溜的赶紧给我进来,听到没有?再不进来,你们的破事儿老婆子就不管了,就让三儿把你们弄去挂破鞋!批斗!”
正偷偷准备躲回屋去的赵建东和赵建南夫妻俩闻言,差点儿没被吓死。赵建松打小就有股“弄不过你,就跟你同归于尽”的狠劲,所以村里的孩子就算年纪比他大,也怕他怕的要死。这些年赵建东和赵建南被他落了面子,之所以敢撺掇媳妇在外头败坏他的名声,是料定了家里有老爷子老太太和爹娘压着,赵建松就是想闹也不会闹大。最多也就是他们的媳妇被抓住了把柄,让他们老娘骂一顿。可这会儿听老太太说要撒手不管了,四人慌的忙喊,“来了,来了。”
只是这四人喊的响亮,走的却磨磨蹭蹭。偏屋里的几人都挺沉得住气,吴金花还拉着赵二坐下了,五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直到赵建东和赵建南夫妻俩互相搀扶着出现在堂屋门口。“你们来的还挺快啊。”
老太太都给气乐了。老赵家的院子总共也没几米长,这四个人在院子里,居然用了好几分钟才走到堂屋门口,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赵建松不客气的讥笑道,“是挺快的,比乌龟爬的快。”
赵建东和赵建南深知他的德性,丝毫不敢还嘴,就怕再被他打。陈春芬也只敢往赵建松这边看一眼,唯有陈菊花见识过了赵建松打人的狠劲,还能目光怨毒的瞪着赵建松,一副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样子。吴金花最是看不得陈菊花这副样子,冷眼瞪着她道,“怎么?还想作妖?你是真想挂破鞋,被人拉去批斗游街啊?”
这年头的女人,一旦被挂了破鞋拉出去游街示众,很多人到最后衣服都被扒了。身上青青紫紫的都不知道是被愤怒的妇人拧出来的,还是有二流子混在人群里趁机卡油抓的。被拉到台上批斗的时候还要被剃阴阳头,泼粪,吐口水。那种屈辱,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陈菊花平时横归横,想到会被挂破鞋游街也觉得不寒而栗。所以就算如何不甘、愤怒,她这会儿也不得不低头,死死的咬住唇再不敢去看赵建松,就怕被他看到自己眼底的不甘和恨意。可她不知道,就算她把头低得埋进胸口,也逃不过姚甜甜的神识感知。姚甜甜不着痕迹的扯了下赵建松,示意他去看陈菊花。赵建松扭头看过去,虽然看不到陈菊花的表情,却也猜到了媳妇的意思。陈家这两姐妹,陈菊花就是个没脑子的,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相比起来,她堂妹陈春芬比她可要有心机多了。“娘,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我媳妇的腿伤还要回去好好养着呢。两位嫂子要道歉就赶紧的,再耽搁下去,我带媳妇回家都要天黑了。”
陈菊花不过是赵建东手里的刀,要是没有赵建东在背后指挥,她也就只会撒泼打滚、胡搅蛮缠。可在老赵家,想要撒泼也是要有底气的。赵建东的底气是他长子长孙的身份,是赵建南夫妻俩的帮衬,最重要的是有爷奶爹娘的维护。可赵建松现在摆明了不肯罢休,就是要逼着老太太和爹娘在收拾大房和二房夫妻,和让他与这个家彻底离心之间做出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赵建松就是料定了老太太和他爹娘会两权相害取其轻,才会这么大咧咧的选择与大房和二房硬钢。而结果也确实如赵建松所料。老太太沉着脸,看着缩头缩脑站在堂屋门口就是不肯进来的两房夫妻,心里的失望之情差点没从脸上表露出来。“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再晚就要耽误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