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张为失联的这段时间,他是度日如年,夫人整日诵经念佛,乞求祷告,整个人愈发憔悴,做梦都念叨着儿子能早日归来。可是现在,他却恨不得张为离天水郡远远地,如今的天水郡可是一处是非之地,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一旦他回到封地,绝对是神秘杀手重点照顾的目标。鬼师没有废话,将张为的嘱咐,原原本本的与张鸿儒说了一遍。张鸿儒听的眉头紧皱,虽然他有些狐疑,也很想看看儿子找来的助力有何特殊之处,居然能大言不惭的说能够承担起天水郡的防务,要知道那神秘杀手的手法极为神秘,简直闻所未闻。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断定对方使的是什么武功,竟能爆发出这等匪夷所思的力量。张为的告诫张鸿儒的核心是,既要倚仗这批人,又要小心提防。鸟尽弓藏,否则助力瞬间也会化作才狼虎豹,重蹈覆辙。此间道理他比张为懂,若是张为所言非虚,倒是帮他分担了一个重担。既然两方都各怀鬼胎,他自然不可能引狼入室。“臭小子现在去哪里了,为何不回来看我?”
得知张为安全后,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后,张鸿儒顿时不悦起来,他母亲为他日夜担忧,整个人都消瘦了,这个没良心的孩子。“世子去处理边境隐患了,事成之后自会回来,王爷请放心。”
鬼师自豪的道。张鸿儒大惊,曲利青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大哥,却是正儿八经的辽将,他们的私交再好,在国家决策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注定徒劳无功。不过他这份孝心倒是令他很欣慰,知道为父分忧,目前困扰他整宿睡不着的就是曲利青,此人的威胁远比神秘杀手大,对方可以杀成百上千人,却对整体防御构不成压倒性的威胁。而曲利青的三十万铁骑却是大宋的心腹大患,一旦越过天险,后果不堪设想。为了让张鸿儒吃个定心丸,鬼师将本次的离奇遭遇有选择的同张鸿儒透露了一些,后者听的大为震惊。张鸿儒要不是了解鬼师并非一个信口雌黄之辈,谁能想象的到,沙漠腹地竟然发生着惨烈的战斗。此时,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那些诡异的杀人手法,感情不是武功,而是那些圣地势力的爪牙,看重了天水郡的地理位置,欲取而代之。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他突然有些明白这场无妄之灾的根源在哪里。包括南海支援的动机,也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很快恢复了从容。张鸿儒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张为的计策是不错,借力打力,他们反而可以置身事外。但是,这小子没有料到赵素月会亲自来天水郡,伪装成紫袍卫的南海朋友们,恐怕过不了公主这一关。儿子疏漏的地方,自然老子要设法替他堵上。他焦躁的看了看天边的月色,时间已经不多了。念头及此,张鸿儒更加焦躁了,绕着书房团团转,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鬼师见老战友如此为难,小心翼翼地的把自己的馊主意说了出来。“王爷,其实公主怀不怀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配合我们。”
“说说看怎么操作?”张鸿儒好奇道。“以吴词浪的名义可以试试看,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鬼师道。张鸿儒想了想道:“太冒险了,你可想过,一旦我儿这个身份暴露,我天水郡会是何处境吗?”
“天家无情,届时就算是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我太了解这个皇帝陛下,骨子里对藩王的提防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一旦他认定我有不臣之心,将会不惜代价除之而后快,我西北的基业将在我手中葬送。”
“王爷,此一时彼一时,世子正在根除世家的危害,对朝廷百利而无一害,若皇帝恩将仇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倒不如自立为王算了。”
鬼师不在乎的道。以张为如今的家底,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传承了天朝上国的宝藏,一旦有了摩擦,还真不虚羸弱的大宋皇室。“慎言!”
张鸿儒神色严肃的道。半晌,他沉吟片刻道:“世家是吸血鬼,虽然痛苦,但短时间内不会致命。而犬子之才,若非我儿,本王也会感到悚然一惊。庞大的商业帝国从无到有,就像忽然一夜间拔地而起,短短时间内已经严重威胁到世家的利益。”
“若我所料不差,朝中有不少大臣应该也上了大宋日报的船了吧,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世家,之后他将在经济和政治以及文化上彻底的掌控大宋的命脉,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最能让人不知不觉得中沉沦。计谋是好计谋啊。”
张鸿儒转身,幽深睿智的目光盯着刘魁,语重心长的道:“本王知他有鸿鹄之志,也愿意帮他一把,但你想过没有,世家根除之后呢?他的处境与咱们对南海的选择有区别吗?”
鬼师沉默,对于天水郡而言,威胁最大的是圣光堂的刺客,因此在战略上他们要依靠南海,这期间相当于蜜月期,双方会一致对外。若圣光堂一旦被消灭,没有了共同的对手,那么天水郡与南海之间的矛盾就会被无限放大。不管天水郡愿不愿意,为了各自的立场,也会毫不犹豫的对南海下手。而张为目前所作所为,与之惊人的相似,到了世家消除的时候,张为与公主之间还能和睦相处么?答案是否定的。有些时候,爱的越深恨得也就越深。张鸿儒背着双手,踱步到书架前,眼中竟是惋惜,也许一开始自己纠错了,早知今日,就算死也不能同意这桩婚事。这些掏心窝的话,张鸿儒也只敢对鬼师说,他只能一步步看着事情发生,却无力阻止。既然是狼就要吃肉,此乃天性。张为做的事很大,具体的他并不清楚,不过每年赚取的银两数额巨大,远超朝廷的税负。若说没有用来发展自己的势力,巩固成果,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