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走到藤椅前坐下，朗声道：“公主请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其实，本宫也有事情要与你商榷。”
赵素月扫了一圈，发现只有在藤椅旁有一张凳子，便走了过去落座。“殿下见外了，有话但说无妨，本世子还是很好说话的。”
纨绔咧嘴一笑，笑的很是爽快。赵素月面上微笑，心里却腹诽，你口口声声说不要见外，但私下的称呼本身就有距离感。“你的房车目前有多少库存？”
赵素月选择开门见山的问出来。夕阳穿过屋顶的玻璃，照在她的脸上，染成一层红霞，看起来格外动人。“工艺台复杂，没库存。”
张为老实说道，主要是轴承的质量现在的技术很难达标，要不断地通过物理敲击减少生铁中的碳含量。巴奴姆的煤大规模开采前，冶炼恐怕短时间是很难突破。“是吗？”
赵素月美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原本她想通过房车卖出一个好价钱，解决王国宴的资金问题，听到张为的话，由此可见，此道不通。“我听赵胖子说，最近你在筹钱举办王国宴？”
张为很感兴趣的问道。“真是。皇兄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赵素月感觉有些窘迫，朝廷没多余的钱，问过的朝廷大员，一个个抠门的要死，碰了一鼻子灰。“我和你商量的正是此事，下次向大臣筹集资金的时候，对方要是没钱，能否要一些字画帖子，哪怕穿过的衣物，用过的器皿也行啊。我高价跟你买。”
张为最后补充了一句。赵素月银牙紧咬，听张为的口气，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要饭的，挨家挨户的筹钱，对方没钱也无所谓，哪个破碗，烂衣裳都行。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很难受。虽然大部分都是下人，拿着她的拜帖出面的，但和她本人索取有何区别，公主的脸面还要不要。张为道：“每个物件，我以一千两的价格收购。”
赵素月轻咳一声，顿时来了精神，其实面子不面子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满足张为的特殊癖好，谁让他是自己的夫君，你说不是吗？赵素月的俏脸红一阵，青一阵，在纨绔看来对方娇羞的模样，非常美，这才是一个正常女人的表情，赵素月平时给人的感觉，清冷恬静，给人一种距离感。“你要那些破烂干嘛用？”
赵素月很好奇，因为在她印象中，张为只是纨绔，脑子却不傻，此举明显在做亏本的买卖，恐怕傻子也做不出来的吧。“秘密。”
张为神秘一笑，道：“咱们打个赌，我能利用这些破烂创造十倍以上的价值。”
“三句离不开赌。”
赵素月黛眉微蹙，没有上进心与赌博，是她最不喜的两点，很不幸，张为好像全占了。“好好休息吧，这两天尽量不要外出，汴京最近不太平。”
丢下一句话，赵素月便起身离去。张为目送着美女的倩影渐行渐远，仔细的琢磨着赵素月最后一句话，是因为各国使节云集，龙蛇混杂，还是另有所指呢？“赵素月，知道你不喜赌博，可晚上本世子还真的不得不去福客来挥金如土。”
张为暗暗叹息一声，离开那么久，他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提到对汴京情报的掌握，恐怕没有人比周管事更清楚的。从后院离开后，赵素月整个人的心情变得很复杂，过去她总是忙于政务，疏忽了张为，首次发现他如果不赌，专心的发挥特长，其实也没有那么废材。过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这点已经比很多沾花惹草的男人做的要出彩，只是自己要求的远不止于此罢了。赵素月离开后不久，张为便乘车去了福客来赌坊，迎客的小厮见到大金主到来，热情的将他带入贵宾包间，并且派人通禀告了掌柜的。片刻之后，周管事疾步而来。在隐龙会知道张为真实身份的人之一，他这几日的心情很焦虑，西北的情况不明，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有人说世子在归去的途中遭遇南宫将军的袭杀。也有人说，世子失踪。加上天水郡主动戒严，切断所有的关卡同行，即便是他们也无法渗透，短短的两个多月，周管事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以前张为在的时候，应龙会运转入常，各部门相互配合，随着大批的精英去了西北，源源不断的物资调集边境。整个隐龙会开始蒙山一层阴霾，气氛陡然变得有些诡异，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忙的脚不沾地。听说老板回来，周管事跑的飞快，走进贵宾包厢，却看到一个俊朗的青年，躺在藤椅上，张管家侍立左右。“老板，你回来了？”
周管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顿时长出一口气。“周管事，新年快乐。”
张为坐了起来，笑面如花。很快，赌坊的工作人员将这个房间看守起来，防止外人靠近。“万国宴是怎么回事？”
张为开门见山的问道，据他所知，万国宴虽然是由来已久的传统，可是已经停办很多年了，这次怎么会突然重新启动？现在的大宋正是缺钱的时候，此举无异于劳民伤财。为了这个王国宴，赵光义都让公主出来筹银子了，可见国库已经空虚到何种地步了。这个问题，原本问赵钟庭是最合适的，但由于暗中保护他的紫袍卫众多，只好抛给了周管事。周管事沉吟半晌，支支吾吾的道：“如果我说不清楚，你会不会打我？”
“不清楚？”
张为挑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按理来说，大辽早汴京布下的耳目，足够他们探听到很多常人不知道的秘密。周管事看到张为的疑惑，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些人是不约而同的一起来的，宣称受到朝廷的邀请，来参加万国宴。陛下也是一脸闷逼，你说客人都到了家门口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于是就咽下这个苦果？”
张为插口道。周管事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此事蹊跷，但始终查不到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