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封泽，纪斐然的心跳如雷。眼下情况对她很不利，封泽的眼神跟脸色已经很不对劲了，纪斐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无论如何，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那又怎样？”

封泽贴在纪斐然的耳旁，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让纪斐然身上汗毛直立。纪斐然想要后退一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封泽早就捏住了手边的锁链，双重力量下，纪斐然除非化身李逵才能撼动。“发现我失踪然后报警，这不是正常思路吗。”

纪斐然努力把头往旁边挪动，想要距离他远一点，可封泽根本不给她机会。封泽一把抓住纪斐然的头发，狠狠地往自己的方向揪了过来，恶狠狠道，“是啊，是正常思路没错，那他做出来的正常决定，就你来给他承担后果吧。”

说完，封泽毫不留情地把纪斐然的头往前面的墙壁狠狠撞了上去。纪斐然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头昏想吐，现在的感觉比孕吐还有难受百倍。这是已经撕破脸了。纪斐然的鼻间缓缓流出两道鲜血。“你确定要这样对我吗，封澜庭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纪斐然努力控制着自己已经无法聚焦的眼睛，语气疲惫地说道。封泽嗤笑两声，抓着纪斐然头发的手更加用力。“我怎么对待你了，我本来还想跟封澜庭再周旋一段时间，可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

纪斐然强忍着头皮上的痛意，低声道，“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跟封澜庭虽然感情破裂，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总会顾虑一点，你现在伤害我就等于伤害他的儿子，你说等他找到我，会放过你吗。”

说话的时候，纪斐然飘散的意识逐渐回笼，这个民房本来就破旧不堪，刚才被封泽拽着撞上去的地方，墙皮都脱落了。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呢，应该就是掉落下来的白色的粉末吧。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纪斐然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保持清醒。“封澜庭已经报警，所以现在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会被警察找到，你要是杀了我，等到警察到的时候，你也逃不过死刑，可你要是不动我，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会放弃对你的上诉。”

纪斐然摆出了自己的条件跟诱惑。封泽果然停了手，他拽起纪斐然的头，眼神阴鸷地盯着她看。纪斐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突突突跳，可又不得不努力维持出一个冷静的样子来。在封泽犹豫的时候，二虎接了个电话，忽然跑了出去。封泽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房间里，只剩下纪斐然粗重的喘息声。民房外，二虎看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站在路旁，那小孩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脸上灰扑扑的，他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看见二虎，小孩神色焦急地凑到二虎的耳旁，说了几句话。二虎脸色突变，“真的？”

小孩着急地跺了跺脚，看了看二虎，再看一眼民房内，欲言又止。“二虎哥，要不你们还是赶紧跑吧，把这个女人丢在这，跑的越远越好。”

二虎弯腰，伸手从小孩手里拿过那半截香烟，叼在嘴里也不抽，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愣愣地出神。半晌，二虎对着小孩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去吧，以后都别来了。”

说完，二虎看着眼前这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半大孩子，终究还是有点不忍心。他的手放进裤兜里，手在裤兜里蠕动了半天，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红得绿的钞票，塞进了小孩的手里。“你的这根烟我买了。”

把东西塞进去，二虎转身就走。小孩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带着哭音喊了一声，“二虎哥！”

二虎忽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光头在太阳底下还反射了一点光，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电灯泡了。“以后别抽烟了，拿着这点钱去做点小买卖，实在不行就去孤儿院，说不定还有书读，好好活着，以后别跟我似的，什么都不行。”

二虎说着，眼里也隐隐有了泪花。小孩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看着二虎的眼睛愈发湿亮。哽咽了几句后，小孩忽然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死死地抱着二虎的腰，哭的泣不成声。二虎眼睛也有点湿润，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声音哽咽，“好好活着吧，等我出来了，会来找你。”

小孩泪眼汪汪地看着二虎，重重地点头，“二虎哥，到时候我让你住在我的房子里。”

二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弹了下小孩的额头，抹了把脸。“走吧。”

这次，是真的告别了。小孩在原地看着二虎走进房间里，捏了下手里钞票的厚度，转身跑远。民房里，封泽拽着纪斐然的手并未松开。纪斐然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