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震看着黑水玉中的人，完全无法把他这张平静的脸和当日行径疯狂的人联系在一起。“那么他其他的族人呢？”

叶震看向了村长，村长叹了口气，接着道，“那一日他的族人在看到他那样对待巫师之后都吓傻了，在巫师门口看守的几个人纷纷向别处逃窜。”

“要是搁我，我也肯定跑了。”

窦麟搓着自己的胳膊，用手捣鼓了两下董超，“要不我们先把他给盖上吧，看着太吓人了”董超没有回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稍微远离了黑水玉。“几乎他族内所有的青壮年的男子，都被他给咬破了脖颈。”

云三娘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那个氏族其他人只是喝了一点肉灵芝泡过的水吗。”

“对，”村长看向她，“所以说是太岁的惩罚。”

村长一步步走到了黑水玉的旁边，看着水玉中躺着的人，“肉灵芝的妙用也确实在于泡水。”

翟天成看着村长拿出了别在他自己腰间的像拐杖一样的东西。这一路上爬山或者走悬崖，村长的腿脚都十分利索，这会儿拿拐杖，难道这黑水玉下还有别的玄机？“那三个回去的，抱着另一半肉灵芝的人如何了？”

翟天成看着他，窦麟挠了挠脖子，“这还用问么，只是吃了几片肉的巫师都没有留个全尸，那他们三个肯定是死得更惨。”

然而村长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的祖先跟上去了。”

“当时那三个人，还有跟上去的祖先氏族的人，见到那个营地的到处是血和倒下的或残缺或流血的尸体都愣住了。现场太过惨烈，不亚于任何一个古战场。”

村长皱着眉头看着罪魁祸首，“当时那个首领已经杀光了他们氏族的所有的人，但是依然处于狂躁状态，因为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肉灵芝。”

“那这三个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村长点了点头，“所以首领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扑了过去。”

“那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受到了他们自家首领的攻击，而我的祖先反应够快，立刻从躲着的草丛中跳了出来，举着石块和用树木削成的武器朝着他们首领攻击了过去。”

窦麟忍不住称赞道，“你的祖先还真是挺勇敢的。”

村长的表情很平静，“可能是因为有比较好的武器吧。”

他拿着拐杖，在那个光滑的黑水玉四周敲敲打打，“当时祖先是制服了他，算是杀了他。那一半的肉灵芝还在他的体内，似乎凝成形了。他的肚皮在他死后接近透明，似乎能够看到肉灵芝还在里面成长着。”

叶震看着他，“也就是说，千年之前这个肉灵芝就被彻底地分成两半了，而在这里的，只是其中一半？”

村长点了点头，看向了头顶的那个巨大的用锁链锁着的火盆，“当时祖先觉得，他的身体内有神物，便不敢怠慢，在这里建了一个祭坛，然后把他的尸体放了进来。”

村长看着脚下的平滑的石台，“他们氏族的那三个人也帮了一些忙，总之你们要找的肉灵芝，就是在他的身体内养着。”

翟天成看着他皱了皱眉，“那，另一半呢？”

“被带到了蓬莱岛。”

村长神色复杂，似乎千年之前的事情还未讲完，“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就与你们此行的目的无关了。”

叶震又看着黑水玉中的人，“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刨开他的肚子吗？”

村长神色复杂，看着叶震，又看了一眼翟天成的人，点了点头。叶震看向了翟天成，“那么，你来吧。”

翟天成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剑，然后看向了水玉中那具安详躺着的尸体，刀刃泛着寒光，一下子划过了那具看上去光泽的皮肤。窦麟一下子背过头，不敢看，而场上其他的人的表情也有些复杂。“用人作为容器养自己，这个肉灵芝还真是不一般。”

林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显然他也很紧张。“你想什么呢，那可是它的仇人。”

云三娘看着林威哼笑了一声，“若是我，定是要把他抽皮剥骨。”

叶震看着村长，“那今日我们来取，到底会不会触及它的怒火。”

“不会，”村长看向他，“过了千年，肉灵芝的身体已经长完整了，对于另一半肉灵芝不会有这么强的执念了。”

他看着手中的拐杖，“这根木头是建木，肉灵芝应该认得。”

“建木？”

叶震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手中的那根褐色坚硬的木头，“本以为建木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没想到居然还能够看见真的。”

建木，生天地之中，高百仞，众神缘之上天。叶震记得在广汉三星堆中出土的青铜神树上，有枝叶，花卉，果实，飞禽，走兽，悬龙，神铃等。当时专家就认为，这种神树的原型，有可能就是建木。然后他看向了村长，“敢问老人，您究竟多大了？”

村长没有答话，而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翟天成给吸引了过去。“刨开了。”

翟天成收回了剑，看向村长，“果真如你所言，这个人的肚皮只是薄薄的一层，整个人可以说都空了，所以很轻易地就划开了。”

村长点了点头，“是因为肉灵芝在滋养这具皮肉。”

众人凑上前去看那个巨大的肉灵芝。肉灵芝形状像肉，身上斑驳这个各种色彩。红的像珊瑚，白的如脂肪，黑的像光泽漆，青的像翠鸟的羽毛，黄的像紫金，都光明洞彻像坚冰一样。“居然长成这么大了。”

叶震有些惊奇，这个肉灵芝大概快到人的大腿这么高。他看向了翟天成，“你们准备怎么把它给带走。”

“这个自然不用叶大人操心，”他递给公输九一个眼神，公输九心领神会，从带着的包裹中掏出了一个似乎没有拼接上翅膀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