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把盘子凑过去,“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瑞王妃还是趁热吧。”
陛下吩咐,一定要让苏揽月吃下去,现在被拒绝了,太监总不能无功而返吧。“大胆!”
苏揽月冷着脸,一声怒喝,“何时用膳,是我的自由,你敢命令我?”
为了保命,必须要拿出身为瑞王妃的气势来。“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太监匍匐在地,诚惶诚恐。他万万没想到,一句不轻不重的劝说,在苏揽月心里,居然成了命令。他只是个奴才,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那是什么意思?”
苏揽月道,“难不成我在大理寺是个罪人,连用膳都有规矩了?”
“没有。”
奴才牙齿打颤,摇头似拨浪鼓,“绝对没有。”
“那就退下。”
苏揽月依旧冷言冷语道,“别打扰了我进膳的雅兴。”
“奴才告退。”
想着苏揽月不明白真相,等到饿了,早晚会吃。太监胜券在握,便直接离开了。望着“美味佳肴”,苏揽月向旁边推了推,眸子里面堆满冷意。天子恩赐,是天大的福分,奈何自己福薄,消受不起。……当朝皇后被禁足在寝宫,这可是头等的大事,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很快便得知真相了,而苏景山回家一说,自然就传进秦舒玉耳朵。压根就没想到,此事居然与吕凌曼有关。带着隐隐怒气,秦舒玉进宫,见到了吕凌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尽管竭力压制,但体内的怒气,一时半刻消散不了,吕凌曼心下了然,秦舒玉是来兴师问罪的。“丞相夫人请起。”
使了一个眼神,满宫殿的宫人,纷纷退了下去。“你我不是外人,有事直说。”
让秦舒玉坐下,吕凌曼直接道。“小女婉清遇害一事,是否与皇后娘娘有关?”
秦舒玉咬牙切齿的逼问,就差直接问吕凌曼,是不是她杀害的苏婉清。“谭夫人是你的孩子,本宫岂有杀心。”
并不将秦舒玉的逼问,放在眼里,对于她的悲戚,更是充耳不闻,吕凌曼就像个旁观者,在诉说着一个“事实”。“那你如何解释,在你的寝宫发现婉清耳环的事实。”
秦舒玉红着眼,道,“她分明就是来见你的!”
事到如今,秦舒玉倒是要看看,吕凌曼想怎么辩解。 “我的确有见过谭夫人,耳环也是她遗落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吕凌曼道,“人就是我杀的?”
“你……”吕凌曼实在是巧舌如簧,秦舒玉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怒气占据上风,秦舒玉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审视局势,“婉清与你并无交集,你为何要见她?”
她耿耿于怀的,便在于此!吕凌曼再如何解释,也说不通召见苏婉清的原因。“谭夫人要去见瑞王妃,顺便向我请安。”
吕凌曼道,“有问题吗?”
这是事实,她不需要掩饰。“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身为母亲,秦舒玉有权利得知有关苏婉清的一切。“不过闲话家常。”
吕凌曼道,“你可以向宫人打听,谭夫人可是活着出宫的。”
秦舒玉抿着唇,沉默不语。眸底犹如一潭死水,叫人琢磨不透。“丞相夫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请你理智一些。”
吕凌曼慢慢的引导,“我与谭夫人素无瓜葛,无冤无仇,试问,我为何要杀她?”
“那你怎么解释,你被囚禁的事?”
关禁闭只适合犯错之人,倘若吕凌曼真是清白的,萧远鸿何必惩罚她?这个皇帝,并非昏君,不会做糊涂事。唯一一种解释,就是吕凌曼做错事,而且与苏婉清有关。“陛下听信谗言,曲解了我,无凭无据,便惩罚了本宫,等到他日洗脱冤屈,自然还我清白。”
吕凌曼这番话,用意显然。秦舒玉心里面清楚,她是告诫自己,找不到最有力的证据,不要信口雌黄。“臣妇用词不当,还请娘娘恕罪。”
尽管依旧怀疑,秦舒玉却不得不服软,谁让她没有真凭实据呢。“你也只是心急如焚,乱了方寸,本宫理解。”
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吕凌曼走上前,握住了秦舒玉的手,“但有些话不能乱说,伤了和气,对你我都不好。”
“臣妇明白。”
秦舒玉垂下头,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臣妇府中有事,先行告退。”
转身之际,秦舒玉缩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收紧,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日,她会查明一切,不会让杀害女儿的人独善其身。望着她的背影,吕凌曼收起了笑容,姣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冷光。今时今日,由于苏婉清的事被戳破,两人之间原有的信任,也荡然无存了。……萧祤升再一次来到了大理寺,见苏揽月面前摆着可口饭菜,她却不动筷子,未免感到疑惑,“你怎么不吃饭?”
“我想活着。”
苏揽月闭着眼,可给出的解释,让萧祤升剑眉微蹙,“饭有问题?”
机智如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进了饭菜里,亲眼目睹银针变黑,内心燃烧腾腾怒气。“谁干的?”
面对他的质问,苏揽月就只有四个字,“皇恩浩荡。”
萧祤升以最快的速度,闯进皇宫。“进来之前,不让太监通传,你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萧远鸿放下了奏折,对萧祤升擅闯御书房的行为,极其不满。“那父皇呢?”
萧祤升冷笑了一声,道,“父皇在试图杀害月儿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怜悯之心,又到哪里去了?”
为君者,理应爱民如子,这是萧远鸿自小教导的,萧祤升一直铭记于心,可放在萧远鸿自己身上,他为何忘却了?萧远鸿沉着脸,“你是在质问我?”
“父皇是君,儿臣是臣,岂敢以下犯上。”
萧祤升道,“但月儿是儿臣的妻子,任何人伤害她,儿臣绝不袖手旁观。”
“区区一个女子,何至于此!”
萧远鸿重重的叹口气,无奈的直摇头,“男子汉大丈夫,要以大局为重。”
一个情字,难道真的会困住英雄吗?饶是萧远鸿已贵为一国之君,仍旧有解不开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