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
见她这么严肃,冰逸反而不大习惯。苏揽月将在王城的所见所闻,一一讲给了冰逸听,“民生多艰,你想想办法吧,否则长此以往下去,王城必出乱子。”
“嗯,我知道。”
冰逸一反常态,不只没有嬉皮笑脸,还露出一副沉稳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太子了。“我会禀明父王,让他收回王兄已颁布的命令,并酌情给予百姓些补偿,尤其是为此丧命的百姓,更应厚葬。”
苏揽月见他神情肃穆,郑重其事,处处为百姓着想的样子,有些许感动,“有你这位太子,是梁夏百姓的福气。”
其实从冰逸说服了冰渊,让两国的边境恢复和平的那刻起,他便已经是一位很好的人了,不仅仅是对于梁夏,更是对周边的国家而言。“我只是尽到了我的职责,没什么了不起。”
冰逸俊秀的面容上,蔓延一丝红晕,“从来不曾有谁这般的夸赞我,你这番话我记住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将不忘初心,为百姓谋福祉,为梁夏谋繁荣。”
“祝你得偿所愿,诸事顺遂。”
苏揽月道,“我们真的走了。”
“山高水长。”
冰逸弯腰,行了君子之礼,“后会有期。”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他们骑上高头大马,在冰逸注目中,缓缓离开梁夏国土,最终回到营帐。是夜,萧祤升未休息,而是套上披风,和苏揽月走到关押给吕凌曼报信之人的帐篷。男子见到了他,神情一怔,忽而说道,“不知我犯了哪一条军规,让王爷这般惩罚我?”
萧祤升笑了笑,眉眼依旧冷漠,“你背叛我,背叛所有在奋战的将士,事到临头,还装糊涂?”
男子愣在原地,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却装疯卖傻,“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为皇后通风报信,泄露军情,致使军队屡战屡败,伤亡惨重,你说,该当何罪!”
苏揽月拧着眉,一字一句,字斟句酌的控诉着他的罪行。“军中之事,与你何干?”
男子看着苏揽月,嗤笑一声,“你想做吕雉吗?牝鸡司晨!”
“就事论事,莫言其他。”
萧祤升指着他,道,“再敢侮辱王妃,罪加一等。”
“我没有罪,何来罪加一等?”
望着满屋子的酷刑,男子笑得讽刺,“堂堂一个王爷,也打算玩儿屈打成招的戏码?”
“打你,只会脏了本王的手。”
萧祤升锐利的眸子,一直盯紧男子,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无处遁形,“要对付你,我有的是法子。”
“呵,那请随便。”
男子闭上眼睛,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反正等到回京,王爷和梁夏二王子交流密切,里应外合,打算起兵谋反的事,一样会被揭发。”
这是准备倒打一耙,栽赃嫁祸了吗?萧祤升不怒反笑道,“本王和二王子联系,你是从何得知?”
二人是有书信往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人尽皆知。”
男子说道,“王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军营里常有只信鸽,却并非本王认识的那一只。”
观察他的神情,萧祤升漫不经心道,“方才在里面找到一封信,字迹工整,像是出自你的手笔。”
“不可能。”
男子猛地睁眼,迅速的反驳道,“我还未将信放进去。”
“所以信是有的。”
萧祤升眼里的光彩,化成一道道嗜血的刀子,笔直的射进男子的双眸,“给谁?”
男子垂眸,抿唇不语。“我今日也得到了信,不过却是写给你的。”
萧祤升拿出了书信,展开摆在他的眼前,“倘若我未记错,是母后的字迹。”
不大的宣纸上,只有四个大字,“继续观察。”
男子只消一眼,信誓旦旦,“那不是娘娘的字迹。”
本想说吕凌曼写的信并非是给他的,谁知话说出口,居然与想象的截然相反。男子追悔莫及,试图改口,却为时已晚了。“哦?”
萧祤升扔掉信,道,“你似乎比我还清楚?”
“我刚刚说错了。”
男子眨了眨眼,到了黄河,还不死心,“娘娘母仪天下,万金之躯,怎可能联系我一个下等士兵,纯属无稽之谈。”
萧祤升认定了男子。“行了,该了解的,本王都知道了,那些愤愤不平,留着回京说吧。”
男子粗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惊慌,“你想干嘛?”
“自然是将你交给父皇处置了。”
萧祤升笑了笑,模样甚是单纯,“本王不能滥用私刑,何况你是母后的人,理应由父皇来审理。”
“你敢!”
男子目眦欲裂,咬牙切齿,“你若赶尽杀绝,我便不客气了。”
狠厉的眸子盯着苏揽月,走投无路,忍无可忍的他,打算拿看起来最弱势的苏揽月做人质,和萧祤升来个一换一。蓝泽看穿他的阴谋,三步并作两步,他跑过去,挡在苏揽月的身前。“有什么,冲我来!”
“你也想拦住我?”
男子冷哼一声,二人打了起来。吕凌曼找的人,怎可能是下等士兵,恰恰相反,他是大内高手,身姿矫健,武功也超乎了意料。幸亏蓝泽武功高深莫测,世间少有人能够打败他。二人都是拳脚功夫,在同时筋疲力尽后,蓝泽用一招扫堂腿,将其成功绊倒,用闪电般的速度擒住了男子双手,叫他瞬间动弹不得。“你放开我!”
男子上下扑腾,使出全力,却逃不出蓝泽的五指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向王妃动手了,你认为你还能重获自由吗?”
蓝泽给他套上枷锁,以及脚镣,即便有一身的蛮力,也甭想出去了。“王妃有什么了不起?”
男子脑袋一热,嚷道,“离了王爷,算哪根葱?”
“你呢?”
拍拍他的脸颊,蓝泽不屑一顾的道,“你的性命,不过蝼蚁,有什么资格瞧不起王妃?”
男子横眉怒目,火冒三丈。他表面上悄无声息,一声不吭,实际上左手伸进了袖子里,手腕微微使力,发射出了毒针。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毒针碰触到了苏揽月的皮肤,引得男子仰天长笑,“她贵为王妃又如何,性命还不是攥在我这个蝼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