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逃跑之时,并未通知在下,哪怕你我已是朋友,你仍旧选择了独自出逃。”
直视着兰樱愈发心虚的神情,缪婴缓缓说道,“可见公主不信任我。”
“我那是……”兰樱想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那是什么?”
兰樱垂首,有气无力,“没什么。”
“公主防备在下,我便妄自揣测,你也不会想我自作多情的去帮忙,一个人搞得定。”
缪婴说着,一本正经。兰樱一脸严肃,说的极其坚定,“我保证,我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你,绝不三心二意,阳奉阴违。”
“公主此话当真?”
缪婴伸出了小拇指,用意明目张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兰樱笑容明媚,不假思索的用小拇指勾住缪婴的手指,“有违誓言,让我满脸长疮,生生世世都嫁不出去。”
兰樱抬眸,明眸善睐,“怎么样,这个誓够毒吧!”
“公主聪慧大方,温婉敦厚,不管是何模样,一定都能找到如意郎君的。”
缪婴深邃的眸子望着兰樱清秀的脸颊,会心一笑,“缪婴也值得公主去信任。”
他的声音低沉,如潺潺的溪水,温润悦耳。他的眼眸明亮,如天上的繁星,璀璨皎洁。兰樱静静凝视,脸颊泛红。“嗯,我知道了。”
她转过头,磕磕巴巴的回应着。宽裕的房间内,气氛古里古怪。“有一说一,公主你逃跑的办法,实在是太笨了。”
缪婴藏起了小心思,辗转的玩笑道,“光天化日,肆无忌惮的跑出去,也不知道躲避一下,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嘛。”
兰樱赌气般的回头,不理会他。“公主?”
见兰樱不吭声,缪婴小声唤道。“算了,是我太笨。”
兰樱不情不愿地说,“你走吧,本公主不用你帮忙。”
“我刚才是和你说笑的,要是你生气了,那我收回。”
一面观察她的表情,缪婴一面真诚的说,“你放心吧,我会带你离开清野山庄,不止如此,我还会光明正大的让你迈出门槛,让铭耀也无话可说。”
兰樱眼神狐疑,“你没有说笑吧?”
“你不信我?”
缪婴反问。“信。”
兰樱笑魇如花,“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那你等着,我很快来接你。”
说罢,缪婴纵身一跃,消失在她面前。直至他的身影无影踪,兰樱依旧神情恍惚。此刻别无所求,只盼缪婴兑现承诺。……翌日一早,苏揽月刚被送回府,吕凌曼传来了口谕,要苏揽月进宫一趟。跟着宣旨太监,二人走到了仁禧宫。仁禧宫,是太后的寝宫。苏揽月望着宫门口匾额,不明所以,“为何来此?”
“皇后娘娘在仁禧宫。”
太监答道,“具体的奴才不清楚,瑞王妃进去便知道。”
看来要见她的,不只是吕凌曼。苏揽月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踏进仁禧宫。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内,太后高高在上,吕凌曼在左侧,而右侧坐了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苏揽月从未见过她。“参见太后,参见母后。”
苏揽月乖巧的躬身行礼。“起来吧。”
太后那精明的眸子向后瞥去,声音沉沉,“赐坐。”
三人坐在前方,颇有三足鼎立的感觉。而苏揽月坐在后方,微微抬眸,三人表情尽收眼底。“此番是皇后找你入宫的,但真正有话要说的却是哀家。”
太后睥睨着苏揽月,道,“你身旁的是安王的女儿,安离郡主,算算年岁,和你不差多少,只是生辰比不上你,倒是叫你一声姐姐。”
安离郡主握住了苏揽月的手,笑盈盈的说道,“若是你不嫌弃,我日后便唤你一声揽月姐姐可好?”
“怎会不好?”
太后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能够与你姐妹相称,可是瑞王妃的福气。”
“孙媳福薄,受之不起。”
苏揽月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这是何意?”
太后微微愠怒,“难道委屈了你?”
“是委屈了安离郡主。”
苏揽月道,“孙媳何德何能,做郡主的姐姐。”
“无妨。”
太后表情稍有缓和,“反正安离也会嫁进瑞王府去,她比你来的晚,届时按照规矩,你还是她姐姐。”
“母后的意思是……”吕凌曼轻声问,“将安离郡主许给瑞王吗?”
“是啊。”
太后点了点头,道,“安离聪明伶俐,温婉大方,很适合升儿的,哀家做主,成全他俩。”
话锋一转,太后同苏揽月说道,“你为大,她为小,怎么着都不算委屈你。”
“让其他的女子来与孙媳分享丈夫,哪怕是个通房丫鬟,于我而言,那也是莫大的委屈。”
苏揽月面无表情,句句铿锵。“你这叫什么话?”
太后见苏揽月不识抬举,恼羞成怒,“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升儿只有两位夫人,已经算是对得起你,如今再添一位,无论如何,也都说得过去!”
“太后是问孙媳意见,我也照实说了,您为何还恼怒?”
苏揽月道,“倘若您要独断专行,那又何必问我?”
太后冷哼一声,“你倒伶牙俐齿。”
安王是天璃最有权威的异姓王了,与此同时,萧远鸿也很器重他,并信任他。安离郡主作为他的独生女儿,谁若是娶了她,等于娶了安王一家。萧祤升现在已经够威风,如果和安王结成了亲家,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吕凌曼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母后,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但瑞王也不是小孩子了,您也知道,他一向都很有主意,迎娶安离郡主一事,是不是得先征求他的意见呢?”
“我是他的祖母,这点小事,我还做不了主?”
太后横眉怒目,火冒三丈。不知道好好的一门亲,为何总是有人说不。“您说的有道理,但瑞王的脾气,您是最清楚的,倘若先斩后奏,只怕他不买账。”
吕凌曼苦口婆心的劝道,一心只愿太后收回成命。“他会不会买账,皇后怎的晓得?”
太后翻了一个白眼,语气硬邦邦的提醒,“你不是他生母,莫非还会母子连心?”
言外之意,是希望吕凌曼别多管闲事了。吕凌曼的脸色骤变,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难看,“母后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