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揽月按捺住厌恶,强颜欢笑,“太医说王爷是伤在腹部,失血过多,这才昏迷不醒,至于能否醒来,几时醒来,太医也说不准。”
打的腹稿,如今全讲给吕凌曼听。“瑞王呼吸微弱,五感全失,只怕苏醒的希望很渺茫。”
吕凌曼拧着眉,关怀备至的说,“瑞王妃万万要保重身体,别太悲恸,本宫和皇上也会常常帮助你。”
“帮我什么?”
苏揽月冷着脸,有些愠怒,“母后是在诅咒王爷,一辈子醒不过来吗?”
“本宫绝无此意。”
吕凌曼愣了下,道,“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
“太医也讲世事难料,一切并未走到绝路,母后为何笃定王爷一定有最坏的结果?”
苏揽月灼灼的目光紧盯着吕凌曼,嘴角上扬,冷笑一声,“莫非母后比太医还医术高超,比算卦的还神机妙算吗?”
“本宫随口一句,无心之失,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吕凌曼道,“若是冒犯到你,本宫向你道歉。”
苏揽月的锱铢必较,只会让她显得愈发可悲,吕凌曼大人有大量,此次便不与她计较,反正说破大天,萧祤升也休想醒来。“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苏揽月半点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王爷福大命大造化大,自当绝处逢生,化险为夷,望母后能记住此话,切勿胡言乱语,让人心神不宁。”
“你便抱着这句话期待吧。”
吕凌曼气得七窍生烟,一面强忍那满腔的怨气,一面咬牙切齿的说,“本宫祝你心想事成。”
说罢,拂袖离去。望着她怒气腾腾的背影,苏揽月只感到心情愉悦,神清气爽。但高兴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很快被一个扫兴的消息给浇灭了,“王妃,太子殿下来了。”
“来见王爷?”
“是。”
先是皇后,后是太子,母子二人还真是关心萧祤升,让苏揽月跟着受宠若惊。想都没想,苏揽月道,“告诉太子,王爷抱恙在身,谢绝见客。”
“本宫关心皇兄,想见皇兄一面,皇嫂又何必将本宫拒之门外?”
萧祤洛已经闯进来,她说迟了一步。“王爷重伤昏迷,太子请回。”
挡在他的身前,苏揽月摆明了不让他靠近萧祤升。“本宫知道皇兄尚未醒来,只是想看看皇兄伤的重不重,绝不叨扰皇兄,这点小小的请求,皇嫂不会忍心拒绝吧?”
他的用意,苏揽月心里面清楚,正因如此,才不可能让他得逞,“我刚才说过了,王爷伤的很重,太子既已听到,何须亲眼所见!”
“本宫挂念皇兄,若不见上一面,心中不安。”
眼瞧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苏揽月冷着脸,将他堵在原地,“王爷需要休息,烦请太子回去。”
“你……”一而再再而三被堵着,萧祤洛很不爽。“病重之人,忌讳的便是被频繁打搅,太子与王爷是手足之情,一定不忍心破坏了他的安宁,是吗?”
苏揽月眨眨眼,一脸无辜。“皇嫂言之有理。”
萧祤洛咬紧了牙关,硬着头皮说道,“本宫先告退了,皇兄便交给你照顾。”
他隐忍着怒气,走进凤栖宫。“去找过瑞王了?”
吕凌曼掀了掀眼皮,淡淡然道。“嗯。”
萧祤洛憋着气,闷哼一声,“吃了个闭门羹。”
“进不去?”
“进去了。”
萧祤洛不服气的说道,“但是让苏揽月那个臭丫头堵住了,连皇兄的面也看不见。”
“先消消气。”
见他胸膛剧烈起伏,气得火冒三丈,吕凌曼连忙递去一杯茶,“不过是一个臭丫头,哪值得你大动肝火。”
“母后,您怎么不生气?”
她的气定神闲,让萧祤洛感到匪夷所思。“本宫见了瑞王。”
吕凌曼将萧祤升的情况,毫不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继而肯定的说,“你放心吧,瑞王昏昏沉沉,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萧祤洛有些许怀疑,“皇兄诡计多端,或许是他使的计策,借此麻痹你我?”
“看苏揽月那个反应,不像假的。”
吕凌曼道,“你父皇近几日唉声叹气,脸上愁云惨雾,皆是为了瑞王,倘若他能苏醒,你父皇何须愁眉苦脸的?”
“但愿如此。”
萧祤洛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有位太监打扮的男子手里端着个托盘,正在殿外东张西望。“你是谁?”
见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看便不像个寻常太监。苏揽月冷着脸,叫住了他。“奴才是来给王爷送药的。”
男子回头,老实交代。“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苏揽月仔细的端详他,愈发感到陌生,“你是哪个宫的太监?”
“奴才是御药房新来的。”
男子一脸坦然,“王妃自然是不认得。”
低头一瞥,男子的手布满老茧,看着强壮有劲。“把药给我。”
苏揽月出其不意的去拿托盘,顺势碰了男子的手,感知到手里的内力,一下便验证了她的猜想。“奴才必须看着王爷喝下药,才算完成任务,王妃,请您莫要为难奴才。”
男子低头,向苏揽月讨药。“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王爷仍在昏迷,除了本王妃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王爷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苏揽月冷笑了一声,神情肃穆的说。若非让他传话,今日男子必定有来无回。“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萧祤洛把玩着扳指,眼里的光,晦暗不明。“是。”
男子硬着头皮,道,“属下认为,瑞王妃或许是猜出了属下的身份,那番话是特意说给殿下听的。”
“如此明显,还用你告诉本宫吗?”
萧祤洛气急败坏的掀了桌子,只听噼里啪啦一声,瓷器碎了一地。男子吓得马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去看他,“属下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一点小事也办不到,你的确是无能。”
萧祤洛蹲下了身子,徒手捏住男子的下巴,力道之大,险些便将他的下巴捏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本宫该怎么惩罚你?”
“殿下,此事不完全怪属下。”
男子脸色惨白,呼吸困难,却半点也不敢反抗,只是艰难的张开口,竭尽全力的想保全性命,“瑞王妃实在太狡猾,派重兵看守偏殿,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属下扮成太监,依旧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