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苏揽月弯着腰,一面用手撑着帘子,一面难以置信的说,“不在府上养病,你怎么过来了?”
“本王还得问问月儿。”
萧祤升道,“你被皇后召见,如此重大的事,为何瞒着本王?”
“你知道了?”
苏揽月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我不想你担心。”
“皇后狼子野心,你我心知肚明,她的目标既是本王,你又岂会独善其身?”
萧祤升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而今你被单独召见,本王哪里放心得了?”
若非蓝泽心直口快,他还得被蒙在鼓里。幸而苏揽月毫发无损的出来,否则的话,他绝无可能善罢甘休的。“王爷莫急。”
坐到他的身旁,苏揽月安抚道,“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召我进宫,那便不敢将我怎样,再者说了,父皇也在,皇后无法胆大妄为。”
“父皇为何在凤栖宫?”
“是皇后找去的。”
提起此事,苏揽月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蕙兰出了事。”
将今日发生的所有,如实的告诉萧祤升。“让蕙兰出宫吧。”
萧祤升抿着唇,沉思半晌,才道,“皇后存心报复,蕙兰若是留在宫内,只怕迟早小命不保,出宫是唯一的出路。”
“王爷所想,也正是妾身的顾虑。”
事到如今,唯有放弃,才能两全。苏揽月暗自思量着,心思沉沉。“嗯。”
萧祤升点点头,“寻个合适时间,便带出来。”
“别担心了,我今晚会去找蕙兰。”
二人商议完毕,便回到瑞王府。“王爷,该上药了。”
将萧祤升上衣褪下,苏揽月猛然间发现,纱布外面渗出血迹,恐怕是伤口裂开了所致,轻轻拆掉纱布,果不其然。“唉。”
苏揽月眉头紧锁,一面替他上药,一面忍不住喋喋不休的念叨,“妾身早就说过,让王爷老老实实的在家休养,你不肯听我的,如今可疼了吧?”
“我是大夫,日后你必须听我的。”
“眼下旁的事情无关紧要,王爷的伤,才是重中之重,你不能马虎大意了。”
听着絮絮叨叨的抱怨,萧祤升非但不生气,反而一脸享受的任由她训斥,偶尔还会迎合两句。“月儿言之有理,本王一定听从。”
萧祤升浅浅的笑着,意料之外的顺从着。见他不去辩驳,只是顺应自己,苏揽月表面上虽然佯装生气,但心里面却暖暖的。是夜,苏揽月与十七一起,轻手轻脚的走进安宁宫。“谁?”
躺在床上养病的蕙兰,听见了脚步声,艰难地回了头,小心翼翼的问。“是我。”
苏揽月一面回答着,一面迅速现身,免得蕙兰心慌。“王妃?”
蕙兰有些错愕,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带你离开。”
苏揽月道,“皇宫并非安全之地,跟我走吧。”
蕙兰明显的怔住了,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揽月,眼波流转,神情复杂,蕙兰似乎在认真的思考此事。半晌过后,蕙兰摇头,声音虽轻,但却坚定,“蕙兰留在皇宫,哪也不去。”
“为何?”
原本想着她会欢天喜地的收拾行囊的,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拒绝了。这一次轮到苏揽月瞠目结舌,“你若是留下来,总有一日,皇后还会故伎重施,扪心自问,你可能受得住?”
“蕙兰是苦命人,自小留宿街头,吃尽苦头,这点皮肉之苦,不碍事的。”
蕙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的像个猪头,可听不见诉苦或者抱怨,反而见她轻扯唇角,嫣然一笑,“何况皇上说了,他不会允许皇后靠近我,皇后即便胆大包天,也不敢忤逆皇上的,王妃不必担心,蕙兰一定福大命大,长命百岁。”
“皇后蛇蝎心肠,阴险毒辣,哪怕离你万里之遥,可一旦下定了决心,还是会要了你的命。”
苏揽月道,“自古帝王多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父皇能喜爱你一时,但绝不会延续一世,你靠着父皇的庇护,哪能事事顺心如意?”
“蕙兰明白。”
蕙兰点了点头,虚弱的说,“帝王恩宠,不过昙花一现,蕙兰岂敢指望?”
“那你……”“蕙兰只想报答王妃恩情。”
蕙兰眼神明亮,句句铿锵,“王妃若需眼线,我便是你最忠诚的眼线,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出宫,让王妃前功尽弃的。”
“可你会丢了命。”
苏揽月拧着眉,心有不忍,“我不会为了我的计划弃你于不顾,本王妃命令你,跟我回瑞王府。”
“不。”
哪怕软硬兼施,蕙兰依旧执着,“请王妃尊重蕙兰的决定,不管是死是活,蕙兰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蕙兰……”“王妃,蕙兰决心已定,无须多说。”
蕙兰努力撑着身体,道,“宫女去煎药了,马上便会回来,此地不宜久留,王妃快离开吧,你放心,蕙兰会想尽办法保全自己的。”
蕙兰太过偏执,苏揽月实在拗不过,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由她去了,临走之前,细细叮咛,“务必当心,尤其是皇后和德妃。”
蕙兰重重地点了头,记住二人。“王妃……”即将离开之际,身后传来了蕙兰迟疑的声音,“待在皇宫,是蕙兰自愿的,无论最后蕙兰有何下场,还请王妃莫要自责,能够为您效命,已经是蕙兰的荣幸,蕙兰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苏揽月脚步猛地一顿,掀了掀唇,如鲠在喉,“好好养病,别多想了,有本王妃在,你会长命百岁的。”
昏黄的烛火下,她的眼神笃定,表情决绝,让蕙兰有了希望,眉眼弯弯,“你多保重。”
离开了安宁宫,踩着月光,苏揽月和十七走向了宫门口。“前面的两个人站住!”
还未等走出去,便被侍卫发现,“你们是哪个宫的人?深更半夜,为何在此?”
“十七,绝不能暴露了身份。”
“王妃放心,十七知道该怎么做。”
十七听命,蒙着面罩回头,发射了个暗器过去,趁着侍卫被迷住了双眼,二人连忙头也不回地跑了。“站住!”
二人在前面跑,侍卫在后面追。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二人被团团的围住了,十七伸手护着苏揽月,小声的说,“莫慌,属下会让您离开的。”
十七拔出匕首,与侍卫较量了起来。他的脚步轻盈,招式灵活,人与匕首合二为一,五个回合下来,将那些侍卫全打翻在地,哭爹喊娘。“走。”
十七运行轻功,二人离开皇宫,很快消失在月色中,让侍卫寻不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