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看着离去的凌澹菲，微微摇头。 他并不仅仅为了场面而说那些话。 凌澹菲真要愿意坐下来谈谈，方泽也可以聊。 然而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多少仇杀最初就是因为不想先低头。 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这太难了。 他抬起手，左手，看了一下伤势。 手掌中央有剑伤，不太重，撒点止血生肌的药粉就行了。 实际上，方泽也不算拼命。 他有不死骨，凌澹菲不知道。 本来就有优势。 方泽也体会到，拥有不死骨的好处。 别的不说，内心优势就很大。 同样出手，他更敢拼，赢的几率更大。 方泽也有了一个准确定位。 “今天和两个人榜上的高手动手，边锋还好，凌澹菲有些棘手。”
“如果这就是人榜上的实力，根据棘手的程度来算，我真实实力大约在人榜十七，十五，乃至十三四名前后，越往上越难。”
他也不着急。 方泽今年才二十岁，好像是人榜上最年轻的一位，目前能有这个排名不错了。 他的实力还在飞速提升。 随着实战，方泽明显感觉修行速度更快了，加上他丹药充足，有信心今年之内，达到肉身九变境界。 时间在入冬和深秋，具体看情况。 另外他才熔炼一门肉身神异，还有一门神异‘生死真瞳’，等熔炼后，实力还会大幅提升。 年内，真实实力达到人榜前三，乃至第一，不是很大问题。 此时。 酒楼上的江湖人，连续看了两场人榜级别的对战，很是满足。 “‘拳破生死’方泽，他的真实实力绝对比人榜上的排名要高，‘归元仙子’都不是他对手，而且看得出，方泽没出全力。”
“嗯，他才二十？前途无量。”
“不知道这次一战后，下次万心楼更新人榜，他能排到第几位？”
方泽能听到这些低声说话。 他笑了笑。 何清歌也走了上来。 看着方泽，何清歌忽然莞尔一笑。 “怎么了？”
方泽问。 “方泽，我发现你有点坏。”
何清歌说道。 “怎么讲？”
方泽问。 何清歌道：“你最后和凌澹菲说的那几句话，我要是她，怕是都要气吐血了。”
方泽淡淡一笑，道：“她没当真而已，要是坐下来谈，她要有诚意说几句道歉的话，我也可以给她机会和解。”
“她肯定不会坐下谈的，今天你把她得罪惨了。”
何清歌说道。 方泽微微耸肩，没说什么。 何清歌忽然又问道：“刚才你也真下得去手，那么漂亮一个姑娘，你真舍得打？”
她语气之中倒不是真意外，倒像很好奇，想知道方泽想法。 “一旦动手，我眼中没有男女，只有强弱。”
方泽道。 何清歌轻轻点头。 她看向方泽，越发觉得很有兴趣。 何清歌倒不觉得打凌澹菲有什么问题。 实际上，她还有种异样的快感。 方泽和她虽并不是情侣，但何清歌也不想看到方泽对哪个美女都很好。 相反，她更想要的，是一种心上人对天下其他女人都冷若冰霜，对自己却温柔体贴的感觉。 今天方泽体现出来感觉，虽和那并不一样，却也有近似之处。 何清歌心情有些暗中愉悦。 反正她和方泽是站在一边，又不是对立面。 “走吧，打了两场，耽搁不少时间。”
“要是今天这顿饭请不上，下次来广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方泽一笑，向酒楼方向走去。 何清歌连忙跟上。 …… 夜晚。 百宝堂别院，客房内。 何清歌托人带回来修补好的雾螭手套。 何清歌宗门有事，回山门去了。 方泽看了一下手套，修补的很可以，和没破损时候没什么区别。 他手上的伤，都结痂脱落了。 有药粉的作用，也有不死骨的效果。 这样的伤，没不死骨的话，肉身境就算恢复力强，也得一两天才能好。 现在半天不到，什么事没有了。 消耗的不死骨积累，没多少，就一个多时辰的自然真气积累量吧。 方泽对自身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将雾螭手套重新戴好后，去整理了一下手上要办的事。 杂事和收尾方面，前几天‘正言公’旬煜将赵纹送了回来。 旬煜还觉得她可怜，给了五十两银子。 赵纹从旬煜那里知道，之前是多凶险。 得知方泽救了她，赵纹十分感激，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方泽问过赵纹莲华剑派的事，从她口中，知道了和江湖上现存完全不同的版本。 根据赵纹提供的消息，方泽判断，莲华剑派的门主郝辛仇，应该是得到了一件什么宝物，惹得天外城城主眼红，于是联合本就和莲华剑派有利益纠葛的霸刀门，以及城内武道世家，将莲华剑派给灭了。 这种事也不算特别罕见。 方泽没追查这件事的动力，他和郝辛仇也不熟，只是对天外城的城主等人，有了一个大概印象，以后如果有事遇到他们，多留一下心。 赵纹最后，准备去辰阳。 她江湖经验不多，武功也才肉身第一变皮变圆满，接近肉身第二变的程度。 广陵她不敢留，怕木卓庭恢复过来找她麻烦，江湖上又举目无亲，天外城更不敢回，自觉没什么用处，也不敢求方泽。 最后选择去辰阳，主要是知道万里归宗派在那边，觉得距离方泽比较近，稍微安心点。 于是，赵纹找了一家镖局，给了点银子，和镖局的人一起去辰阳了。 赵纹的事，暂时算了了。 广陵侯府那边，听说木卓庭还没醒过来。 方泽很清楚，无论是广陵侯木延坤，还是木卓庭，都恨不得他死。 但，一时间木府拿方泽也没办法。 广陵城这边，宗元鼎和旬煜他们，都盯着木府呢，巴不得木延坤冲昏头脑，找机会干掉方泽。 那时候，木延坤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而且还会招惹出方泽师父吴道子。 木延坤那么能忍，短时间内不会做出不智选择。 方泽也不敢大意，离开广陵的时候尽量走官道，别给对方下手机会。 这件事，短时间危险不大。 但，长时间看，广陵侯寻仇是迟早的事。 方泽领悟过当掌门，必须要睚眦必报，木延坤肯定也知道这道理。 木延坤现在没出手，是时间敏感，条件不行，无法出手。 以后就难说了。 方泽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尽快提升到天人境。 到了天人境，就是跨过天堑，是另外一个生命层次，不会像肉身境那样被动。 方泽感觉到了压力，也激发了他的动力。 木延坤那边暂时不用管，集中精力突破就好。 方泽算了一下时间，距离红色圆痕旋转一周，还有十七天。 这十七天，他有三件事要办。 他拿起过多宝锦囊，从中找出一本笔记。 笔记的纸张质地，是类似金票，像金属又像是绸缎的黑色材质，方泽翻开后，里面全部是淡金字体。 这本，是齐文祖传的那本破宇珠笔记。 名为《周天破宇录》。 方泽已经看过这本笔记一遍。 笔记主人名叫齐贤，就是齐文的祖上，看笔记内容，是距今三千年前的人了。 笔记中，齐贤详细的描述了他的破宇珠。 齐贤的破宇珠和方泽的红色印记很像，都能多次破宇，而且还有节律，是周期性破宇穿梭。 不同点，是齐贤那颗破宇珠一年才能穿梭一次，方泽这个一个月一次。 齐贤在笔记中记载了很多穿梭时经历的事，都挺有价值，很开拓思路……但，对方泽来说，最有价值的点并不在这里。 方泽翻开《周天破宇录》后，直接翻到中间某一页。 这一页上，没有文字，而是一朵很大的，金色的睡莲。 睡莲极为精致，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方泽看着金色睡莲，他的真气刺激眼变穴窍，瞳孔不断的变化，最终瞳仁变得有些像是狮子一般。 黑色纸张上的金色睡莲，在方泽眼中，也不是睡莲，而是一大篇密密麻麻的文字。 方泽嘴角动了动。 “还真是天人密文……” 金色睡莲，从一开始就不是图画，而是加密文字。 这个加密手段，方泽听说过，可说看见嘛，就是在这本‘周天破宇录’上见到。 天人密文，乃是肉身境暗文的升级版。 这种密文，能将文字或者其他信息，以一种加密形式储存，化成一幅图，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想要解开密文，需要特殊的法门。 这法门一般跟眼变的穴窍有关。 眼变相关的穴窍，有一百八九十个，而潜藏的还有一些。 想看懂天人密文，就必须掌握具体某一个密文对应的解读法门。 方泽现在，就用了齐文留下的解读法门。 这种法门没别的用处，就是针对某一种天人密文来解读。 在别人看来，就是一朵金色睡莲的图案，但用了特殊法门解读后，在方泽眼中就变成了文字。 当然，这只有他看是这样，别人看还是一幅图。 方泽觉得真很神奇。 还很有用。 可惜，天人密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至少是天人境的高手才能留下。 他暂时只能看不能用。 “看来还是尽快提升到天人境啊，除了实力强，还有很多很有趣的手段，都只是天人境才能用。”
方泽想。 摇摇头，他沉浸在解读出来的密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