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虞清欢将挖出来的药材扔进卫殊的背篓里,“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你这撮坟头草。”
卫殊拉下眉梢:“你这话说的,真令人伤心。”
虞清欢弯腰折了些苍耳的种子,随手扔在卫殊的头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别太难过,虽然我看不上你,但是别人也看不上你啊!孤独终老没有什么不好!”
“啊!”
卫殊伸手去扯黏在头发上的苍耳,却连同一小撮头发拉了出来,痛得他大叫一声,“死狐狸,你别跑!”
“哈哈哈哈!”
虞清欢小跑逃开,忽然弯腰一搂,搂起一大把鬼针草的种子,一股脑地往卫殊身上扔去,最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小狐狸小狐狸地叫,真没礼貌!小爷我非把你弄成刺猬不可!”
说完,虞清欢又向卫殊撒了一把鬼针草。卫殊看着粘满他衣衫、头发的东西,顿时勃然大怒,暴吼一声:“死狐狸!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卫殊怒气冲冲地追上来,虞清欢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在树林里蹿来蹿去,小鹿般灵动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丛中。跑出一段距离,虞清欢回过头,发现卫殊没有追上来。扶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大口喘气,最后她拍了拍手掌,自言自语道:“看到卫殊吃瘪,心情怎么就那么舒畅呢?”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后悔了……方才跑得太急,不知不觉误入了密林中,这里树木参天,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仿佛一块布罩下来,哪怕时值正午,也仅有几缕阳光从树梢的缝隙中漏下。林里显得阴森森的,仅能看清十数步以外的地方,再远一点便是幢幢黑影。静,死一般的静,鸟雀声都听不到半点,只有倏然而过的风割过,发出沙沙的响声。虞清欢正想拍死自己!她片刻也不敢耽搁,连忙从原路返回。“嗷呜!”
一声浑厚的虎啸,惊得虞清欢汗毛倒竖,浑身就像被电流击中般,险些瘫软在当场。“趴下!”
一声低吼从身后传来,虞清欢趴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感觉有风掠过头顶,再抬头时,一只吊睛大老虎扑了个空,在她前方不远处滑出一段距离。紧接着,它迅速转过身来,趴伏在地上,准备发动下一轮的攻击。虞清欢拔出匕首,作出防御的姿势,大气都不敢出,死盯着它,脑门上浸出汗珠。但在这庞然大物面前,她显得十分渺小,仿佛对方一张口,她便会整个被吞下去。“嗷呜!”
猛虎一声尖啸,朝着虞清欢猛扑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天而降,一手抄起她的同时,另一只手的拳头,就这样击打在猛虎的脑袋上。猛虎嚎叫一声,被击退十数步远,然而它生命力极其顽强,重伤之下反被激怒,张开血盆大口不管不顾地朝着二人扑过来。“笨蛋!跑什么?哥哥又舍不得杀你!”
说话的人,却是卫殊。卫殊搂着虞清欢,想要跃到树上,躲开猛虎的攻击,谁知下一刹那,却被虞清欢徒然搂住腰身,将他整个人扯了下来,二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别碰到树!”
虞清欢低喝一声,翻身滚到一旁。猛虎再度向她扑来,卫殊跃起,一脚踢在猛虎的肚子上,与此同时,虞清欢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手中的匕首顺着猛虎摔过来的弧线一划,血浆迸溅而出,待猛虎重重砸在地上的时候,肠子血水流了一地,已是气绝身亡。“你……”卫殊望着虞清欢徐徐爬起身,望着她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拭去匕首上的血迹,望着她将匕首插入鞋子里,向来阴沉邪肆的面庞,染上了一丝震惊的神色。虞清欢揩去脸上的血迹,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我什么?”
卫殊仿佛仍旧沉浸在震惊之中:“你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紧紧地抱着我,用楚楚可怜的声音说人家好害怕么?怎的你杀起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还是女人么?!”
“我这娇弱的身躯,使得你对我有所误会,还真是抱歉了!”
虞清欢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淡淡地说道。沉默半响,卫殊才道:“女人真可怕!”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虞清欢道,“不管是人是虎,只要是想伤害我的,我都不放过,包括你在内!”
“哈哈哈哈!”
卫殊忽然大笑起来,“原来你在故意引我过来,小狐狸,你还真是贼心不死,这个时候都还打着试探我的心思!”
虞清欢笑道:“不然把你带着做什么?就因为你是半个劳动力?”
“你!”
卫殊登时竖起眉毛,“你这张小嘴,不管有理没理都不饶人,你早晚会吃胡言乱语的亏!”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虞清欢道,“我分明用银针封了你的内力,但方才你一点都不像被封了内力的样子,卫殊,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忘恩负义的小家伙!”
卫殊已是敛住怒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哥哥救了你一命,尽管你不以身相许,也应该记住哥哥的好,但你这种态度,委实不厚道。”
“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谁都不欠谁。”
虞清欢勾起唇畔,用悦耳动听的嗓音,向卫殊陈述这个事实。“救我?你?”
卫殊不以为然的轻笑。虞清欢指着方才卫殊要跃上去的大树,道:“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听说过毒箭木?这周围的树,浑身都是毒,哪怕只是一小小滴,一旦接触到伤口,无论人畜,都会立即中毒而死,这可是真正见血封喉的毒药,比之砒霜、鹤顶红、鸩毒等东西,毒性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你没发现这附近,除了这头大老虎,连鸟兽虫蚁都没有么?”
“原来如此,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卫殊挑唇,“哥哥以身相许,如何?”
“不如何!”
虞清欢抱着手看向他,“卫殊,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你接近我与淇王的真正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