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请白夫人陪着楚氏,董穗姐弟也留在了宴客厅。她带着众人来到明珠和灰灰一家九口所住的院子,直接走进了内室。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妇人坐在床边做女红,屋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且被整理得干净整齐,想来妇人是在这里生活了有一段日子。南宫绥绥震惊道:“所以陆溪姑姑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照顾明珠和灰灰,而是为了护卫这屋里的人?”
陆明瑜点头:“的确如此,如果把她放在密道,亦或是放在一个独/立的院子,不管怎样都容易让人怀疑。”
“把她安置在这里,虽然常常有人过来看明珠和小崽崽们,但只要不让她露面,有了明珠一家的掩护,反而是最安全的。”
南宫绥绥撇撇嘴:“我几乎每天都过来,竟没想到这屋里还藏了个人,究竟是我太大意,还是你们藏得太好了?”
陆明瑜笑了笑,但却没有回答。妇人走过来,盈盈行礼:“奴婢见过王妃,见过相爷与越国公。”
风先生眸色微惊:“靖心姑姑,你……”靖心姑姑道:“奴婢侥幸逃过一劫。”
事实上,她被人接到淇王府后,便一直在养伤,在陆溪和百里无相轮流照料下,她已然痊愈得差不多了。陆明瑜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姑姑,陛下可能身陷困境,我们需要你入宫一趟,确认陛下的安全。”
靖心姑姑一惊:“陛下?”
风先生点点头:“本相也不确定,但极有可能,然而我们都不方便入宫,所以只能劳烦你。”
陆明瑜接道:“姑姑,宫变那夜发生的事,我们都能猜到几分,我知你因为先太后的事,心里必然有芥蒂,但事关朝局,陛下决不能出事,还请姑姑帮这个忙。”
靖心姑姑沉默了许久,内心似在剧烈挣扎,最后她道:“请王妃吩咐。”
陆明瑜等人,很快就制定出计划。不到半个时辰,靖心姑姑与陆溪便出现在宫门口。而陆明邕带着麒麟卫,隐身在不远处,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宫门的守卫将二人拦住:“什么人?!”
靖心姑姑取出一枚令牌,声音沉哑:“我是先太后的近身靖心,求见太后,烦请通传一声。”
宫门侍卫拒绝:“宫门已经下钥,请明日再来。”
靖心姑姑道:“你尽管去通传,至于太后想不想见我,那都与你无关。”
宫门侍卫犹豫不决,他的上峰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看到靖心姑姑亮出的令牌,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人去通传。太后将要就寝,听闻此消息吓得一个激灵:“她怎么还活着?”
春禧姑姑见太后脸色大变,也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这可怎么办?是否要见?”
太后狠狠地拽住被子,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靖心还活着。靖心怎么能活着呢?她杀太后的事,除了大长公主,靖心是否知道?宫变那日,先太后吩咐靖心去做的事,靖心是否会宣扬出去?……太后做贼心虚,仅听到靖心的名字,便吓得魂飞魄散,她很害怕。因为她并不知道靖心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深夜来找她又是为何。深陷恐惧的太后,根本没有去深究其中的真假,如今唯一能让她惶恐难安的,只有宫变那日她所做的事。任何与先太后有关的,她都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任何一个的原则。所以惊惧交加的她便杀心大起,想用这种灭口的方式解决可能会存在的威胁。她可不能让这贱婢毁掉如今得来不易的一切,于是她吩咐春禧姑姑,道:“你领着我们的自己人,悄悄把人带到哀家面前,千万别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至于这几个守卫,找个机会把他们了结了,一定不能让他们把靖心活着的事吐露出去。”
“记住,今夜的事必须给哀家办得漂漂亮亮的,如果有传出去只言片语,哀家连你一起办了!”
春禧姑姑吓得面色惨白,她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带了几个自己人,悄悄去宫门处接应靖心。冬藏宫。萧贵妃丰容靓饰,一袭华服尽显雍容,将她衬得美艳绝伦。她把左右屏退,望着晃晃悠悠站在殿中的元武帝娇笑连连。“表兄……”她娇唤一声,慢慢褪下厚重的华服外披,一步步走向元武帝。白皙的玉足踩在地板上,她仿佛不觉得冷,把每一步都踏出飞燕掌上舞的绰约风姿。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如水蛇扭动,显得风情万种。此时的元武帝,似乎陷入了梦境,周围的景物于他而言,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觉得眼前有影子摆动,但他拼尽全力,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是什么呢?一条红色的蛇?正扭着身子向他逼近?元武帝一个恍惚,感觉眼前的“蛇”正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他吞没。在求生意志的驱使下,元武帝飞起一脚。只见眼前的大蛇被踹得飞了出去,身子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最后重重地撞在柱子上。“表……表兄?”
萧贵妃难以置信,望着眼前仿佛失去神智的元武帝,忽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外头守着的宫人听到动静,诧异地往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对着同伴挤眉弄眼。陛下可真猛啊……他们的陛下的确猛,一脚踹飞“大蛇”之后,他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意识。声音、景物,如同浮光掠影般向后掠去。他的五识感知越来越低。殿里的烛光,如同梦里出现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光,他整个人,就好像被裹在了梦境当中,拼尽全力,也无法看清周遭的景物。“吱吱……”最后的意识当中,元武帝唤了一声,便彻底地陷入了昏迷。天牢。金吾卫统领想将小茜押入关押虞家人的牢房。长孙焘止住脚步,负手看向他:“大人,你在做什么?”
金吾卫统领被这气势压得心房紧收,回道:“殿下,臣将小茜小姐收押至虞家的牢房之中。”
司马玄陌勾住他的肩膀,手下运力:“大人,本王得批评你,陛下让你抓人,你倒好,一步到位将人直接送入虎口。”
金吾卫统领想要将司马玄陌的手甩开,却发现荥阳王的手犹如铁箍,若是强行挣脱,恐怕会看起来会变成他在攻击荥阳王。他冷着脸道:“荥阳王,臣只是在奉命行事,还请荥阳王不要为难臣。”
司马玄陌果断放开他,没有一丝一毫纠缠的意思。就在他疑惑不已时,抬眸撞见了淇王似笑非笑的神色,又吓得他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