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春日的雷雨声震开了大门—— 确切地说,某人的开锁技能解开了大门封印。 伴随着天边闪电一同出现的,是一名衣物湿润的少年。 少年低着头,从怀里掏出懒洋洋的三花猫,随手捋了一把湿漉漉的黑色发丝。 他这才抬起头,看着屋子里围坐在一起的孩子们,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薄的惊讶神色,旋即微笑着说: “不好意思,雨下得有点大,你们不介意我进来躲会儿雨吧?”
不请自来、拆了大门锁的少年表情无辜,仿佛真的只是个路过的躲雨人。 这点,贫民窟求生的孩子谁也不会信—— 毕竟这家伙,方才还在门口确认着地方的正误,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 “……” 可若是直接拒绝惹怒了对方,孩子们也无法预知会迎来什么。 因此,一脸脏污瘦弱的男孩女孩们互相对视着,确认想法,一言不发。 “啊,你们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少年走进屋子,合上了破旧的门,然后转头看向屋子里的孩子们。 大约九岁、十岁的年纪,相对于同龄人来说,他们都显得有些太瘦、太矮小了,脏污下露出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 一、二、三……九。 点过数后,白川泉笑了笑,把三花猫从怀里掏出来放在地上。习惯了猫咪姿态的三花猫很自然地走到了饲主脚边,一双眼睛探究地注视着这群孩子。 “哦,我说一下我的来意吧。”
衣服湿漉漉黏糊糊,白川泉不耐烦地脱下外套抖了抖水分,走到亮着白炽灯的屋子中央。 “我听说今天有个捡到了金币的孩子,好奇过来看看。”
白川泉扫视着不安警惕姿态的孩子们,似笑非笑道。 “……” “金币……已经没了。”
终于,其中一个男孩解释了一句,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可他们这些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除了芥川龙之介,都没有能与对方战斗的能力。 他们都懂得为生存这个目标,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金币拿去换面包了。”
“换面包?”
白川泉挑眉笑了笑,“……那就告诉我是哪家店吧。”
“不过,如果没有,那我还是得找你们这群孩子啦。”
少年摊开手,黑色的眼眸平静,带着微微笑意:“话说回来……不好意思,我知道那枚金币还在这儿。”
系统破天荒地给白川泉提供了时事定位地图,想到孩子们这么努力地推托,白川泉就觉得自己这反角当得的确是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欺负小孩子,太没品了呀。 腹诽着系统的任务,白川泉不动声色,目光在屋子角落里那一大袋面包法棍停顿一瞬。 巧合吗? “能问问是哪位小家伙拿到了金币吗?”
野狗是哪个孩子呢?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白拿你们的东西,你们需要什么,我可以做交换。”
“你为什么要那个金币?”
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虽然不知道金币到底还在不在芥川龙之介手里,但孩子们还是知道要先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 “啊,这么解释吧。”
白川泉蹲下身,坐在屋子里一块木板废料上,一边拧着外套上的水分,一边耐心地说:“我的任务就是那枚金币,不管怎么样,我得把东西带回去交差。”
“而且,你们也知道,那枚金币可不止有货币价值这一种价值,你们留不住它的。”
白川泉没能看到,坐在角落里垂着脑袋都黑发男孩听到这里目光泛起了疑惑,一语不发等着他的下文。 顺口胡诌的白川泉还不知道自己切中了真相:“金币的原主人是个不太好相处的家伙,他手里的金币可不轻易外流。”
“流落出的金币,总得想办法收回吧!”
“他把这个给我了。”
角落里,男孩沙哑稚嫩声音低声响起。 迎接众人视线的,是男孩摊开的手心里金色的椭圆形钱币。 “哥哥?”
不远处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失声唤道,似乎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哦呀,瞒着同伴藏私了吗,这可不算是好孩子哦!”
看热闹不嫌事大,白川泉凉凉地说道。 可惜,白川泉如今挑拨的对象和他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在下没有。”
男孩神情淡漠而认真,“如果,只有在下知道,遇见麻烦的时候,就不会牵扯到别人。”
明明是贫民窟的小孩,话语措辞却文雅至极。 而白川泉瞥向其他孩子时,发现他们都是一副理解感动的神色,顿感无趣。 这个孩子们组成的小群体,和“羊”……完全不同。 看上去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组成,虽然年龄有些差距,但组成人员却十分相似。 可一旦了解他们内部的行为方式和氛围,就会发现这两个群体没有半分相似。 如果是在“羊”,相似情境下,即便没有当场闹起来,恐怕也会有不少人心头落下芥蒂。 这群小孩不知是年龄太小没有这种心思,还是纯粹的信任同伴——他们都维持着团结。 从贫民窟的环境来看,白川泉偏向后者。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环境会逼迫成长。 这些孩子比起同龄人……只会更加早熟。 “好了,把东西给我吧。”
轻轻松松地见到了金币,只需最后一步,任务就结束了。 许久没有接到过这么快捷迅速的任务,白川泉心情十分愉快。 “在下有个问题,只有你回答了,在下才会把金币给你。”
芥川龙之介注视着金币,嘴里淡淡地问到。 “嗯?”
白川泉微笑着看着芥川龙之介,“请说吧,小先生。”
对于这位措辞独特的男孩,少年的语调颇有几分尊重。 一般人的家教可养不出这样的小孩。 没办法,这可不是势利不势利的问题,白川泉实在被太宰治搞怕了。 这种身份背景不明确,但能确定来历不俗的感觉……他最近可太熟悉了。 男孩轻咳了两声,“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能告诉在下吗?”
男孩语调执拗,似乎答案对他来说象征着某些具有重要意义的事物。 “他是个贵人。”
白川泉轻笑了一声,“至少,对于你而言,正是如此。”
“……”沉默片刻,男孩伸出手,将金币展露在空气中,“在下明白了。”
“拿走吧,它是你的了。”
“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