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正在思考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为了森鸥外的性命安全,他调动了所有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与武装人员——不是打算用人数堆死超越者,只是想用弥补短板的配合拖延超越级别异能力者的脚步。 真正的王牌,正如某位同龄少年一直以来对自身的定位……永远是中原中也本人! 不过。 太宰治的计划里—— 可绝对没有自己被黑手党同事追杀这一选项啊! 可恶,自己给对方的银之手谕就是这么用的吗? 要是这次留不下保罗·魏尔伦,太宰治觉得自己绝对会怄得睡不着觉,成为下一个患得患失的森先生也不一定!……不行,光是想想就觉得想吐了。 就算是不会发生的可能性,太宰治也不喜欢自己和讨厌虚伪的特定成年人联系在一起。 决定了,要是森先生能活下来,自己就去绑架爱丽丝,或者在她面前强迫性晃上个三天三夜,不让小女孩嚎啕大哭到森鸥外签上无数份丧权辱国条约决不罢休! “为了森先生,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太宰治忽然感叹,站在巨大的列车车厢旁——这是港口黑手党与政府某些部门交涉后租来的交通工具。 站在太宰治身后,尽忠职守的部下尽量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太宰治可不是会理解对方心情或者说不切实际的心愿的人,来自少年沙哑的声音低低道:“没有感觉到吗,这冰冷的杀意。”
部下什么都没感觉到,但显然不能这么说。 黑西服的黑手党成员沉默了一会儿,刚想说话,就被太宰治打断了:“算了,森先生的部下也是笨蛋,就算我教导了这么久也学不会说话……” 绑着绷带的少年转过身,向另一侧走去:“不要跟过来。”
太宰治淡淡地说。 部下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 …… 冷血不确定太宰治是否有异能力,按照港口黑手党内部的传闻,毫无疑问这名可怕的少年应该是一名异能力者,可皮肤上的触感告诉他,对方——绑着绷带的少年……完完全全没有发动异能力的预兆。 不存在也不应该存在的预设情况。 可目的即将达成。 即便在事先,冷血也从未预料自己能这么轻易地得手。 就好像太宰治有意配合,而不知道冷血,不,港口黑手党的任何一人,在得到银之手谕的指示后,都不会犹豫真正执行它! “动手吧,杀手先生。”
太宰治说,在港口黑手党这个可怕的地方立功无数的少年垂着眼,“我讨厌疼痛。”
冷血有些疑惑太宰治对他全然陌生的称呼,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同事,他曾经和这名代表着首领亲信的少年打过交道,也完全明白对方在组织内的声评名副其实。 就在这时,强烈的第六感预警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冷血毫无形象地,在瞬间以一种近乎趴在地上的姿势避开了从身后伸出的那只手。 素白的手指轻轻划过空气,垂落,而后安然放置在修长笔直的大腿一侧,于此同时响起的,是一个男性人类的嗓音: “太宰君,我救了你一命。”
太宰治有些恹恹的,抬了抬眼皮:“所以呢,魏尔伦先生,你知道我不在乎你做的事。”
“没有所以。”
走出阴影的保罗·魏尔伦说,他的声音悦耳,五官俊美恍若天神。“这不是交换条件,而是要求,我要求你把那个人的资料交给我。”
“为什么?”
“作为你欺骗我的代价。”
保罗·魏尔伦慢悠悠地说。 “非常遗憾,我的回答是……没有。”
太宰治嗓音低哑。 保罗·魏尔伦有些意外神色,“太宰君,你和他交情很好吗,我不认为你是会因为私情影响判断的人。”
太宰治忽然弯起唇角,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魏尔伦先生,我不是。但总是有一些理由的。”
“比如说……不是交情,而是互相理解的友谊……” 在保罗·魏尔伦面露不屑之色后,太宰治才慢悠悠补充完后半句话。 “比如说……死而复生之事。”
保罗·魏尔伦瞳孔收缩,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从阴沉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 “就像我说过的,”太宰治重复着一日前说过的话语,遗憾的意味浓厚,“魏尔伦先生,是你的错。——你事先情报没有调查清楚。”
保罗·魏尔伦罕见有些急切,咬着牙道:“阿蒂尔!兰波那家伙,没有死吗?!”
太宰治咧嘴笑了:“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啊,竟然能第一时间想到呢……” 想到要送对方去死! 恐怕无论是阿蒂尔·兰波还是保罗·魏尔伦,都不会想要得到这个评价。 从银之手谕的用处上得到阿蒂尔·兰波回到日本讯息的太宰治有恃无恐,鸢色瞳孔丝毫不掩饰恶意与讥讽。 “不好意思,魏尔伦先生,你还是说错了。”
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嗓音放松,甚至有些懒散。 “老师他吧,死了,但也没死,和太宰说的复生更是半分钱关系没有。”
蓦然出现在太宰治与保罗·魏尔伦不远处的少年面佩半面具,调侃地说。 ——不是阿蒂尔·兰波的亚空间隔绝气息手段。 保罗·魏尔伦第一时间判定,不然他潜意识就会辨认出。 “阿蒂尔,兰波,你还不出现吗?”
“保罗,你还是这么心急。我有告诉过你,等待对于情报人员的必要性。”
年少时的指导者慢慢从远处的树林走出,容貌比记忆中成熟,目光却是如同记忆的平静,甚至打量中带着评估——是保罗·魏尔伦多年前熟悉的教导者目光。 阿蒂尔·兰波在远处停下步伐,静静注视着保罗·魏尔伦,保罗·魏尔伦怎么能看不出对方如今已不惧寒冷,连衣着都不再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因为死亡。”
阿蒂尔·兰波说,“死亡让我摆脱了寒冷,又得到了新的躯体。”
简单的一句话,说明了前因后果。 保罗·魏尔伦目光沉下来,如果说他来到日本后一直是闲适的姿态,此时已经彻底提起了警惕,已经有了交手后逃离的准备。 阿蒂尔·兰波出现在此,也许对于法国内部的那些“先生”们,他的行踪也不再是秘密。 阿蒂尔·兰波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有着其他同伴,更重要的是——保罗·魏尔伦轻易想起了,过去的搭档时光里,自己和阿蒂尔·兰波切磋的胜负率,只有五五开。 哪怕这些年保罗·魏尔伦对异能力的掌控愈加娴熟,也不能肯定阿蒂尔·兰波就不是这样! “怎么,兰波,你引我出现,是为了报复我吗,报复我当年的背叛……?”
阿蒂尔·兰波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