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咖啡厅的两杯招牌咖啡。天下有雪,颜色白净如雪。天下有血,颜色猩红如血。吴敌喝了一杯天下有血,嘴唇之上的猩红之色,像是嗜血鬼一般看起来格外可怕。那孙渺和钟倩倩都是两个聪明的女人,这会看着吴敌看了那一封信之后,情绪明显有着几分不对。气氛有些沉默。吴敌站起身来,看了看孙渺和钟倩倩,开口沉声道:“我要出去一趟,暂时没有办法陪你们了,下次请你们吃饭。”
话落之后,吴敌转身离开。那钟倩倩眨了眨眼睛,有些几分不明所以。孙渺抬头看着那个男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开口喊道:“吴敌。”
吴敌转过头来。孙渺看着那一张脸,这会心头没来由有着几分紧张。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在吴敌的脸上看到过这般沉重的神色。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吴敌这般没有讲明原因不辞而别。不过,心中纵然有些千万种担心。她只是抬头看着那个男人,开口沉声喝道:“一路保重。”
吴敌微微一笑。转过身,潇洒的离开了咖啡厅。那钟倩倩有些不解的看着孙渺,问道:“怎么一回事?”
孙渺心事重重,只是开口低声道:“恐怕出事了。他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不告而别,甚至都没有说归期。我心里有些不踏实,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你喜欢他?”
钟倩倩看着孙渺那一副样子,终于心头有了几分明悟。孙渺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我爱他。”
“听说他在江城,有着一个女朋友。”
那钟倩倩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孙渺依旧是掷地有声的道:“我还是爱他。”
从那个男人在帝安大酒店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已经情归于他。从那个男人在阳明山上,为了挨了七七四十九刀,她已经非他不嫁。孙渺敢爱敢恨。钟倩倩听着孙渺这般执着的爱意,只能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救了。“早已经无可救药了。”
那孙渺倒是一点儿都不含蓄,微微一笑。钟倩倩心头有着几分失落。那打小的娃娃亲,其实钟倩倩这些年来都没有当一回事。钟家和徐家,这些年来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那娃娃亲,可有可无。偏偏,最近这徐家还有钟家,都是把这件事情提上了议程。所以,这钟倩倩当下有着几分忧郁。这会看着孙渺如此坚定的情定吴敌,心头终究有着几分唏嘘长叹。想一想自己的婚姻大事,真是愁。她是打心底希望,下一次吴敌和徐朗动手的话。可以一击致命。这样那所谓的娃娃亲,就是不攻自破。只是有些事情,不过是想想而已?吴敌怎么可能杀的了那徐家大少爷?孙渺和钟倩倩这两姐妹这会都是心事重重,坐在这咖啡店里默默的喝着咖啡。那咖啡棒一遍又一遍搅拌着咖啡杯,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来。那钟倩倩点了一杯天下有雪,竟然有些涩。像是她的爱情。孙渺点了一杯天下有血。原来,这杯咖啡那么腥,像是血的味道。夜色滚滚。东海之边的望夫石,那慕容菩萨盘腿坐于其上。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一点儿声响。而那东海之中,那聂四娘已经随波逐流,游了老远。聂四娘头从海面上浮了起来,看着夜色下那远处的望夫石。高大的石头,像是一个女人的形状。相传这儿很久之前,有着一户渔民。男人出海打渔,女人在家绣衣。只是有一天男人出海打渔,遇到了风吹浪打。渔船坠入了那汪洋大海之中,男人再没有从海里爬起来。那个痴心的女人,一直以来都不愿意相信男人已经沉入海底。一年一年,她就在这静静的守候着丈夫的归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最后就化作了那一块石头,当地人就叫她望夫石。这一瞬间,聂四娘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一个痴心的女人。恐怕,她都是不知道自己每日每夜在海里漂流,只为了感动那一尊假菩萨?只是,人力终有竭尽时候。要是这天再次大亮的时候,那慕容菩萨还没有为她所感动,放她一条生路。那么,她恐怕无法再从海里浮出来。海水吃咸的。她已经喝了好多口,心是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海平面上一道霞光照耀下来。这天又是即将大亮。慕容菩萨坐在那望夫石上,准备的说是坐在那个形如女人的石头嘴里。霞光万丈照耀在那慕容菩萨身上。这一瞬间,他金光万丈。这一瞬间,他佛法无边。吞吐之间,状如仙人。只是,他怎办么看都像是一尊菩萨,却是没有菩萨心肠。忽然,那慕容菩萨眉峰微抬,睁开了眼睛。在那万丈霞光之下,一个年轻男子翩翩而来。男子的眼神,说不出来的坚毅。一步一步,不急不缓。那海边的沙滩上,留下来赤脚而来的男子一个又一个脚印。慕容菩萨嘴角微微掀起了一丝冷笑。不屑。终究是一个年轻人,还有着几分意气用事。这个年轻男子,自然是一路跋山涉水而来的吴敌。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万丈霞光之下的慕容菩萨。慕容菩萨盘腿坐在那望夫石的嘴里,睁开眼睛俯视着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年轻人。两人在这一瞬间凝眸。远处的海水里,一股水浪掀了起来。这恐怕是聂四娘最后一次浮出水面,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这清晨的海面上,海风阵阵。看着那站在望夫石下,那个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嘴里不知道是海水还是眼泪,好涩。这一次,涩中带甜。吴敌抬头看着那坐在望夫石上的慕容菩萨,忽然往前重重踏了一步。一步过去,地动山摇。沙滩上的沙子一瞬间全部荡漾起来,不远处的海水掀起了十股浪花。望夫石摇摇欲坠。吴敌仰头怒喝:“吴敌今日来,请菩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