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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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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陈鸢每日深夜都会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来到丝竹苑给商泽换药,这事本就十分隐蔽,陈鸢既不能带着婢女明月以免更多人知晓,也不能叫上阿兄贺先生等人呜呜泱泱的前来。虽然深夜与陌生男子独处有些不合规矩,但陈鸢并不在意这些,想当初与军中万千男儿同吃同住也没有什么忌讳,更何况此刻那库房里躺着的男子还是不能行动的全然昏迷的病人,自是不比多加避嫌。这期间陈清从没有过来看过商泽,主要是阿兄和阿姐交代安置在陈清自己院子里本就多有不便,不想她牵扯过多担心对她不利。陈清也乐得自在,自是不会去多管闲事,除了吩咐樱儿每日给库房续上炭盆不要把人冻死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管过。(温馨提示:请勿模仿室内燃炭盆,那库房里四下漏风,相对通风不会一氧化碳中毒哦。)再来说这商泽,此人着了道被花想容囚禁实属于对方乱拳打死他这老师傅,商泽十分不想承认自己竟是被那样几个拳脚功夫一般的莽夫下套抓住,他丢不起那个人。商泽原本一个人隐姓埋名身无分文的出门历练,以为遇到好心人收留赠饭,没想到饭食中竟然下了蒙汗药,自己就这样被兵不血刃的囚禁了,还是单纯了。那日还是自己假装仍旧昏迷不醒才找了个空子从后院里逃将出来,谁承想刚从后院跑到前厅便对上一个弱女子,本不欲为难她可对方竟有些身手,中原女人不可小觑。奈何自己药力并未尽褪,只能堪堪逃出那个满是脂粉味儿的屋子。中原人有句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如今商泽终于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彼时商泽刚刚逃出来几个转身就扎进一个大宅子里,还没躲避好就不知道如何惊动了宅子里的护卫,一众护卫皆是甲胄兵刃齐全,纵使自己如何闪转腾挪也终是回天乏术,再次被关押在了宅内地下一处囚室中。关进去才知道,这关押自己的人与之前诓骗并下药迷晕自己的人均听命于同一个主子,显王傅珏川。商泽此时应该是十分懊恼的,因为他吃了没文化的亏,不认识中原汉字。但凡能认识个“王”字都不能直愣愣的冲进显王府自投罗网,想来自己多半要折在这里。身体上的损伤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显王的人并不清楚商泽在波斯的真实处境,这点儿伤对于商泽以往经历来说竟如同瘙痒,无甚大碍。商泽想着,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迫害,那就好好待着吧,至少这府里的膳食水平高了一大截,也不用担心再次中药。可是被关了没有几日后,一天夜里自己竟然被两个蒙面之人救出去了。商泽只记得那天夜里被带出去时街上张灯结彩,夜空里漫天绽放着花火。前来救自己的那个姑娘是那日见过的中原女人,她虽然蒙了面,可是那双眼睛无法伪装。眼神平淡却摄人心魄,商泽原本想要挣扎逃跑的心竟然破天荒的做了一次违背理智的决定,他倒在这姑娘怀中假装晕过去了。姑娘果然很是焦急,和旁边被称作“兄长”的男子一起将自己带离了那个地牢。商泽决定将计就计,自己出门“历练”了许久,也该尝点甜头,此女甚得他心。在后颈被重击之前商泽都十分确定自己的桃花运来了,可是意识丧失时,他终于反映过来【这怕不是才出虎穴后入狼窝吧】,果然越美丽的越危险,这是商泽对陈鸢最初的印象。这天夜里,陈鸢如常般带了药和一些吃食来到这边给商泽换药。准备换药前,陈鸢照例学着贺渲之的样子给商泽后颈来上一下子后又不放心的探探鼻息,察觉到还有呼吸后她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再放开手脚准备给他上药。掀开对方外袍陈鸢微诧,不过三日商泽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并新长出粉红的肉芽。不过那两道伤口着实很深,疤痕有可能终身褪不了。库房里四角摆上了炭盆,整间屋子暖烘烘的,商泽的衣袍此刻敞开散在身体两侧,整个上半身坦露着便于处理伤口,之前从显王府逃出来时穿的那件粗布麻衣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自从血止住之后止洲已经帮他换了一身干净厚实的衣袍,主要是忌惮他好歹一个王子,破破烂烂的送回去终归不怎么好看。陈鸢见对方伤口已经微微结痂,血已经止住了而放心了很多,又按照贺渲之说过的对他每日擦拭伤口周围以防感染,她找了块帕子用热水打湿,仔细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结痂上还附着着一点残存的干涸血迹,全部擦干净后陈鸢见到的是商泽胸前新伤叠着旧伤的道道疤痕。看着那一道道伤疤,陈鸢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晦涩,清理完毕后她将帕子扔进炭盆里然后将对方敞开的衣衫并拢,遮挡住了那一道道伤疤。陈鸢低声叹气道:“哎,怎么不对称,难受。”

说完这句话,躺着的那人几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因商泽伤势愈合良好,已经不需要上药了。陈鸢只是简单的擦拭了他伤口周围,再按贺渲之说的给他喂下一粒丸药。陈鸢将带来的食盒打开,取出里面一碗羹汤,这汤里放了好几种补药,说给血亏之人吊命用有良效。陈鸢一手捏住商泽的嘴,另一手端着碗就向他嘴里倒汤,商泽自然不愿就这么乖乖配合,汤洒出来许多。陈鸢低声埋怨道:“浪费。”

然后将汤碗放在地上,一手轻轻捏开他的嘴,另一手改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喂给他才得以好好吃进去。陈鸢指尖有一层薄茧,手指微凉的捏住他的脸,此刻商泽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翘,他本以为自己的脸颊被陈鸢捏着应是看不出自己的表情,可陈鸢本就是习武之人,商泽嘴角上扬时的微弱牵扯通过陈鸢的手指分分明明的穿传递给了她……彼时陈鸢刚刚来到库房时,陈清和樱儿便鬼鬼祟祟的躲在库房外偷偷瞧着里面的陈鸢二人,看了没一会儿陈清摇摇头领着樱儿回房了:“樱儿,你说阿姐是不是不开窍,那屋里躺着个任人宰割的病美人儿,阿姐却那般硬邦邦的对待。无趣无趣啊……”本揣着八卦之魂的陈清看到刚刚室内的一幕觉得好没意思。樱儿道:“是啊小姐,若大小姐和您一样七巧玲珑心,那京都的豪门贵子也不会对咱们大小姐望而却步了,不过依奴婢看,大小姐只是还没找到那个让她开窍的人。”

陈清自动忽略掉樱儿明夸自己“七巧玲珑心”实则暗贬自己恋爱脑。想来自己最近日子过的确实舒坦了许多,避免了前世嫁给傅珏川的命运,救下了止澜一条性命,还收获了贺渲之。最近的舒坦日子让她绷紧的神经已经松懈了下来,神经再次紧绷之后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陈茗儿了。“小姐,三小姐自元宵节那夜回府之后就一直待在墨梅轩,听她院子里的梅香说是元宵夜那晚受了寒,这几日都没有出院子,也回绝了探视说是怕过病气给旁人,可怪就怪在连府医也没让进门,这梅香脾气硬得很,那间院子守得死死的,一只雀儿也飞不进去,奴婢担心那边的院子里有事儿。”

樱儿人小鬼大,消息也灵活。“等会儿,你说的梅香是谁?”

陈清打断道。“梅香是元宵节那夜三小姐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天气寒冷,那梅香就跪在雪地里一身单薄,卖身葬母。三小姐看她可怜直接带回了府,已经在管家那里过了名录了。说来也是三小姐一桩义举,这梅香进了墨梅轩后直接做了三小姐贴身大丫鬟,小姐你说这事怪不怪。”

“樱儿,明日需寻个由头去见一见三小姐,这几日府中事多,我怕节外生枝。”

陈清深知【孩儿静悄悄,定是在作妖】的道理。突然隔壁库房传来一声闷哼和东西打翻的声响,陈清暗道一声不好,向库房冲去。“小姐当心!”

樱儿护在陈清身前,首先闯进了库房,进去的一瞬间她惊呆了。陈清从樱儿身后急切询问道:“阿姐,你还好吗?”

头伸出来的瞬间,她也呆了。只见地上翻倒着一个食盒,和一只打翻的瓷碗,而陈鸢此时正跨坐在商泽身上,左手将商泽的双手交叉按在他胸前,钳制着他动弹不得,右手举到自己面前做柳叶掌状,疑惑道:“技不如人,这么快就让他醒了。”

似是对之前劈商泽后颈的那一掌很是失望。而身下的商泽闻言更是恼羞成怒,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怒视着身上这位面容柔和沉静,行事却毫无规矩的女子:“本王听闻中原女人最是懂规矩,你如此行径,怎的不知羞!”

商泽想要在言语上击溃她,笑话!陈鸢自小就是当男儿养的,她只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可身下这位,虽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柔之美,但可算不得温香软玉。她一手捂上了商泽的嘴,想让他闭嘴,以免引来旁人。商泽见言语攻击对这貌美少女无用,便将流氓行径做到底,旋即伸舌舔上陈鸢掌心。舌尖接触到陈鸢掌心的瞬间,陈鸢右手堪堪抽出,此刻众人均看到商泽好不羞耻的舔舐唇角一脸坏笑。堵在门口的陈清,樱儿二人见状相视对看。【好家伙!你挺会啊!】陈清心中嘀咕。【够野,比主子强多了!】樱儿心中嘀咕。而陈鸢这边,触上那湿漉漉温热热的舌尖,陈鸢心中恼怒,连忙在商泽衣袍上狠狠擦拭着,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商泽在少女眼中第一见到崩裂的情绪,突然心情大好又要张嘴叭叭。陈鸢并不给机会,右手再次上前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商泽一惊张大嘴巴呼吸,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一张好看的脸渐渐涨红。眼看着要把对方掐死,陈清赶紧上前从陈鸢身上拽下来个什么东西塞住了他的嘴,又连忙劝陈鸢松了右手。“阿姐,好不容易救活了他,可别给掐死喽!”

陈清将阿姐右手拿过来,掌心朝上,用沾了水的帕子使劲儿擦了擦,又轻轻呼了两口气“呼呼,干净啦!”

陈鸢看着自己擦拭过的手,眸光闪动。【还是妹妹好,香香软软的还贴心!】陈鸢将商泽双手双脚绑住这才看清楚商泽嘴里塞着的竟是自己常年挂着的荷包。那原本是陈鸢绣着玩的,她本不善女红,绣的荷包也异常的大,里面塞了些安神的香料用作香囊,现在那贴身之物却在那妖孽的嘴里塞着。没错,陈鸢觉得此人就是个妖孽,明明比她高出一头的身量,躺在那里却瞧着纤弱无骨,一张脸本应因伤势显出愁云惨淡,可那苍白的病态却让他生出了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之感。先前因为被掐住了脖子而让两靥显出一抹嫣红,脖子上的五指印痕更是透出了一股旖旎危险的气息。一股无名火从陈鸢体内升腾,她想要去拽出自己的香囊,又实在嫌弃得下不去手,恼火间陈鸢扯过商泽衣袍,向上一翻盖住了商泽那张欠揍的美人脸。饶是脸是盖住了,却露出了道道疤痕却匀称有力,线条流畅的腰腹,尽显一室春光。而商泽此时被束缚着手脚,双腿蜷缩着、挣扎着,嘴里塞着荷包,衣襟盖在脸上。他此刻因口不能言而闷闷的发出呜呜低吟,那抹嗓音与刚刚的叫嚣又不相同,竟显出了低沉暗哑。手腕上的绳子绑的很紧,不需挣扎已经在对方莹白的皓腕上留下淡淡红晕。双膝、脚腕均紧紧并拢并结实的绑着,这场景……这场景不知为何让陈清有些脸红心跳,如此想着便赶紧双手捂上了樱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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