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张氏给燕飞化好妆后又将从衣柜中翻出的衣裙收拾好放回原处，见燕飞还坐在妆台前，恨铁不成钢的揪住燕飞的耳朵：“还呆着，快沏壶热茶，拿去书房。”

燕飞被沈张氏打断思绪，又因为被揪着耳朵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说：“知道了。"“长点心，多看看，也和维清说说话。”

见燕飞虽说不情愿却还是听话的照做，沈张氏松开揪住燕飞耳朵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燕飞的肩：“这次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过几天维清就正式进行纳吉，纳征了，虽说仓促了些，我跟你阿爹也不愿委屈了你。好好和维清聊聊。““我知道的，阿娘。”

燕飞也知道沈张氏要她换衣打扮是想让燕飞给林维清留个好印象，手盖住沈张氏放在她肩头的手同样安抚的拍了拍。“我出去买些菜，你和维清好好聊聊。”

又好好打量了燕飞一会儿，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了，沈张氏又说出了接下来的安排。虽说让燕飞和林维清两个人这么亲近有些不合礼数，不过两人也是即将成婚的未婚夫妻，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再加上荣飞也在，那就更不会有事发生了。沈张氏看着燕飞拎着壶热茶进去书房后就挎着篮子出去买菜，准备做顿丰盛的大餐。燕飞进了书房，书房里十分安静。荣飞乖乖的坐在书桌前，撇着嘴不情不愿的练着字，只是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坐在窗边矮榻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的林维清。两个人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阿姐。”

听见门开的声音，荣飞率先发出声音，放下手中的笔。“林阿兄，不若喝口茶歇一歇。”

因为荣飞出声，林维清也抬头看向燕飞，看到燕飞焕然一新的打扮，脸上有了几分惊讶。燕飞因为两个人的注视不由得脚步一顿，而后微微晃了晃手中的茶壶示意书房里的两个人。她的装扮没有什么问题吧，为什么他们两个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燕飞拎着茶壶走到矮榻旁，拿起矮榻上矮桌的茶杯就倒了三杯茶。荣飞从书桌后面快步过来，燕飞本想给荣飞端过去，但既然荣飞过来了就让荣飞自己选一杯，未曾想荣飞端的却是摆放在林维清身前的那一杯，原本林维清已经放下书，准备去端那杯茶，却是被荣飞抢走了，林维清伸出的手微一停顿而后去端了另一杯茶。因为荣飞的举动，一时之间书房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谁也不知说些什么。“咳，林阿兄在看什么书？”

三个人围着矮桌坐着，喝了一口茶缓了缓嘴里的干渴，燕飞还是先开了口。“一些闲野散记，沈，沈姑娘。”

林维清回答，却也有些拿不准对燕飞的称呼。“林阿兄直接唤我一声燕娘就好，荣飞年纪小，这般失礼还请林阿兄不要放在心上。”

既然开了口，接下来的话便好说多了，燕飞立刻对于荣飞刚才的行为道歉。“若说道歉也该是我，荣飞赤子心性，也算不得什么失礼。”

林维清说着，笑着看向假装喝茶，却偷偷竖起耳朵打算听林维清如何说自己的荣飞。荣飞本就因为刚才自己的行为红着脸，听林维清这样说，颇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放下茶杯跑回了书桌去完成课业。就算，就算他夸了自己，但是，但是就是看他不顺眼。荣飞端坐在书桌前，看着软塌上的林维清，心里这样想着。“呵。”

燕飞放松下来，笑着看着荣飞的举动。“不知，林阿兄是如何看待我们的婚事的？”

待荣飞离开后，燕飞和林维清两个人颇有几分相顾无言，只得低下头去喝茶。片刻后燕飞鼓足勇气开口问道。“燕娘，可是不愿？”

林维清听得燕飞的询问，林维清正了神色，小心翼翼的询问。“并非不愿，只是不知林阿兄是否知道我前段时间不慎落水，昏睡多日，再次醒来后前尘皆忘，只怕也不会再想起来。前几日阿父同我说起婚事，听得林阿兄，只是不知林阿兄是如何想的。”

燕飞所说半真半假，却也是她真正的想法。虽说必须嫁人，但是怎么样也要对于要嫁的人有个提前了解才好。况且燕飞也不清楚林维清是否对以前的沈燕飞有过了解，若是在之后的相处中不慎有什么大的差别引人怀疑就不好了。“相必燕娘也听沈伯父说过我的情况，我父母接连离世，守孝六年，因为父母亲友并不多，守孝期间多得沈伯父照料，颇为感念。因年岁渐长，只家境贫寒，彼时沈伯父说要将燕娘许配于我，颇为惊谢。如今登门拜访，听得燕娘所说，忽略了燕娘的想法却是我的不是。燕娘若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便是。”

林维清见燕娘并未表露不愿，淡淡说着自己的事情，提到沈父的关怀，话语更为真切，也十分诚恳的表示尊重燕飞的想法。“承蒙林阿兄不嫌弃我的唐突，我便也直说了。对于嫁与林阿兄一事我并无不愿之意，只是怕因为与林阿兄不熟悉，再加上我前尘尽忘，只怕往后的生活里行事闹出什么笑话，使得林阿兄不喜。”

燕飞见林维清表态，虽说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燕飞接下来的话还是说了下去：“再者，林阿兄孝期刚过，听阿父说林阿兄早早就取得秀才功名，也不知林阿兄可是有着再往上考功名的想法。此外，都说考取功名后迎娶如花美眷，高官俸禄，妻妾成群。我这样说并非不信任林阿兄的为人，只是往后的事谁能说的请呢。”

燕飞语气平稳的说完话，又给两人的茶杯中添上茶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对面的林维清。林维清平淡的脸上露出惊诧之意，似是没有想到燕飞会说到这些，也没有想到燕飞胆子如此之大，直接与自己即将成婚的夫婿说出这般不体面的话。“林阿兄是想不出如何回答我吗？”

见林维清迟迟没有回答，燕飞低下头，纤长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片刻后又开口：“是我行事不妥，我并非质问林阿兄，也不是想要对林阿兄要求什么，只是若林阿兄以后对我有不满之意，直接开口就是。倘若林阿兄因为我这些话不愿迎娶燕娘，燕娘并无半点怨意。”

“燕娘真是跟我出了个难题。”

见燕飞又开口已经提到了婚事可能会被拒绝的样子，林维清叹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听得燕娘的问题，确实让我好一番思索。燕娘所说并非不妥，我确实是有着想再往上考一考的想法。至于燕娘所说高官俸禄，娇妻美妾却是敬而远之。我既娶了燕娘，便是要与燕娘共赴白首。只是我自幼便有不足之症，却也担心若有不慎耽搁了燕娘。咳咳咳......“林维清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坚定，似乎是要向燕飞证明什么，但是又似乎想到自己的身体，话语间有了几分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