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拿起银箸的人。还真别说,老妪的手艺不错,把家常小菜烧得很入味。老妪又炒了两个素菜端出来,沈元招呼她一道落座用膳。她老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你们吃你们吃,我刚才已经扒拉过了。”
见孩子们吃得开心,她看着也十分满足。中途,她想到赵氏去镇上找神医的事,忽然想起,她问道:“你不是去找神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在扒饭的赵氏,突然被婆婆问及,一口饭呛到嗓子眼,腾腾腾地剧烈咳嗽起来。老妪没想到儿媳妇的反应这么大,急忙拍打她的后背帮忙顺气,小锦悦去端了杯茶水递给赵氏。说到神医,赵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飘忽。她双手接过茶盏,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咳嗽之意总算被压制下来。她眼神闪躲着放低声音解释,“没找到神医。”
幸好没找到,若是真找到了,她一定会听信神医的话,更不会相信小道士了。她突然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句话。回来的路上,她还因为没找到神医骂骂咧咧,为尧哥儿漂泊的命运担忧。谁知峰回路转,道士突然找上了门。老妪不是个傻子,说到这,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她感激地看着在座二人,区区一顿饭自然不能就此翻篇,她转眸看向儿媳,和她商量着,“给道士的报酬你看……”“什么报酬啊。”
一道爽朗的男声从后门传来,他放下头上的斗笠,赤着上半身朝大堂而来。赵氏听闻夫君的声音,急忙起身走向他。张田庆目光一扫,已经看到了坐在大堂的小道士,眉心猛地一皱。“怎么又有道士来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道士,只是之前的道士骗银子的印象根深蒂固,他很难有什么好情绪。赵氏面上涌现尴尬之色,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忙拉了把夫君的手,压低嗓音和他说:“这是老王带来的道长,真的很厉害,已经把尧哥儿给治好了。”
“什么?”
张田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倒退一步,两眼瞪得老大。之后他丢下众人,直直朝着里屋跑去。在见到尧哥儿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后,直直盯着他看了许久,并未发觉有哪里不同。他疑惑地蹙眉走出来,发出疑问,“你怎么确定尧哥儿痊愈了?”
他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赵氏,别又是被骗了吧。一看他这眼神,赵氏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刚想开口辩驳,张张嘴,发觉她只能说厉鬼从尧哥儿身上剥离,没法确认尧哥儿好转。看着她愣在原地,沈元明白她的困解,将口中饭菜吞咽下肚后解释说:“厉鬼已经剥离,尧哥儿只需正常护理便可。”
躲在墙角的翠花听到张田庆的话很是不满,是不是她的存在感太低了,所以小张没看见他啊。她语调微扬,尖锐的嗓音喊着“小张”,与此同时,挪开黑伞微微露出脑袋。张田庆这才留意到这身着刺眼红裙的厉鬼,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双手双脚还在撑着往后爬。“鬼,鬼啊!”
赵氏看着自家夫君胆小的模样,无语地扶额,虽然但是,当初她也很害怕,但他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怂就不合适了!她朗声清了清嗓子,上前将他扶起,压低嗓音含糊不清的解释:“那就是缠着尧哥儿的厉鬼,翠花。”
“翠花?”
听到熟悉的名字,张田庆眯着眼看向翠花,确实是她。只是她的面色白得吓人,双眼瞪出凶神恶煞的,能扛得住。他拭了拭额头豆大的汗珠,在赵氏的帮助下起身。翠花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怎么会是翠花啊。”
张田庆百思不得其解,翠花那人平时他们不怎么打交道,没什么交情没错,但也不至于对尧哥儿下手吧?说到这,翠花的面色变得不太自然。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谁都别想好过。翠花默默躲回黑伞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逃避可耻但是有用。赵氏无奈轻叹口气,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无用了。“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张田庆对于真相挺执着的,他不明白翠花为什么会找上他们。翠花:……要不我还是消失吧。她头一次觉得,还是别让大家看到她比较好,费小道士的心力,也让她受尽耻辱。两人相对而立,赵氏没办法,只好当着翠花的面和夫君解释,“赵氏是被谭小子推下河的,她不甘就这样死去成为了厉鬼,想带个孩子走,我们尧哥儿就成为她看中的小可怜。”
“为什么是尧哥儿?”
张田庆追问。赵氏哑然,她看向当事人,希望她能亲自解释一二。“白白胖胖谁不喜欢呢?”
翠花回答的理所当然。其实就是机缘巧合,如果是旁的孩子来了,她说不定也会选择别人,一切都是命吧,万般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