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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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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年味依旧。崇德府热闹得满院子欢声笑语。悦司园里,主卧,沉香渺渺。穆秋寻歪躺在软榻上,把翻阅了一半的书籍放在一边,她招手:“之竹,给我倒杯茶。”

她坐起身来,等了好一会的之桃见她终于空闲了,忙凑过来说:“小姐,那位罗工匠又来了。”

“又来了?昨天不是让他回去么?”

“说是领了魏公子的钱,和魏公子签了什么协议,如果不来给小姐修房间,魏公子就要他的命。”

她接过之桃的茶,抿了一口,笑道:“他还能真的杀人不成?”

“听说罗工匠是家奴,要了命也是常有的事。当奴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的。”

之桃的话让她手一顿,但她也不收威胁:“他想怎么处理自己的人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那罗工匠……”书言跑着进来:“小姐,梁工匠摔伤了。”

“嗯?摔伤了?”

她蹙眉。“是,从屋顶摔下来,说是没三个月半年好不了。”

这……她揉了揉额头:“去让罗工匠进来吧。”

不一会儿,罗工匠进来磕头谢恩。她又让墨香给梁工匠送点赏银,说:“你让人送他回去,让他好好休息吧。”

梁工匠领了钱,被送回家。直至送他回家的人驾着马车离开,暗处的阿良才出来。两人默契地照面,梁工匠忙把他迎进家里。阿良把银子放在桌子上:“这几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记得每天都要煲药。”

“可没病吃什么药?”

梁工匠的妻子为难说道。“你懂什么?”

梁工匠说道,“听公子的话就是了。”

“嗯!公子还交代了,你记得把脚缠一缠。”

阿良把布袋放在桌上,“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复命了。”

“您慢走。”

阿良回到魏府复命,魏辰逸听了微笑点头。“可是——公子,阿良不明白,需要做的这么滴水不漏?”

他说:“依照她的性子,必定会时不时地让人去探望关怀。”

要是被她发现是自己耍的心机,就怕她这辈子都不理他了。崇德府,悦司园。穆秋寻躺在软榻上,之桃见了,说:“小姐,三姑娘四姑娘她们都在园子里设宴,下了帖子来请小姐,小姐也不去?”

她慢悠悠地翻了一页书,但笑不语。墨香也说:“昨日小姐倒是去了一趟,但是坐没多久就回来了。”

昨天是赵以莲给姑娘们设宴,她要是不去,又得被传出什么话来。但是今天是同辈设宴,她送了点糕点过去表心意也就做到了人情。这边刚说着,尚德园那边就开始碎嘴了。赵以莲给穆清立穿衣,穆清立说了声:“错了。”

“瞧我……”赵以莲赶紧给他重新换上。“怎么了,恍恍惚惚?”

终于逮着机会了,她佯装不经意:“也没什么,就是大姑娘……”“寻丫头怎么了?”

一听宝贝女儿的事,他紧张起来。惹得赵以莲胸口更闷。“昨天设宴请了姑娘们,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但是大姑娘好像……”“好像什么?”

“不怎么高兴。”

“不高兴?”

他皱眉。“嗯,今天三姑娘院子请了姐妹们去闹新年,听说大姑娘也没去,倒是差了丫头送了些糕点过去。”

“有说为什么不去吗?她从前最爱热闹。”

赵以莲摇头:“昨天就提不起兴趣来,席上也没说其他的,夏夏问她吃糕点,她只说不爱吃。”

穆清立思忖了片刻,问:“你的意思是,因为糕点不好吃,所以她不想去?”

“兴许是我疏忽了,该备些她爱吃的。”

“嗯,我记得她爱桂花糕,和她娘一样的口味,你吩咐厨房多做些。问问贴身的丫头们,看她还喜欢吃什么。”

穆清立穿好衣服,就往外走,徒留赵以莲矗在那儿。张妈妈走过来:“老爷这是怎么了?大小姐这么不尊重夫人,又跟姐妹们不合群,老爷怎么袖手旁观不说,还让夫人吩咐厨房多做桂花糕?”

“别说了!”

赵以莲坐在椅子上,把拳头捶在桌子上,恨得牙痒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前明明很容易的。”

张妈妈也叹道:“是啊,以前随便挖个坑,大小姐也跳进去。现在不仅学精了,就连老爷都护着她。”

赵以莲揉了揉额头:“大哥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大过年的,我母亲在家里哭,邻里们还笑话赵家。”

可不是?现在大家都说赵夫人这丞相夫人做的太失败了,这么小的事也办不到。张妈妈当然不敢把这些话说给夫人听,安慰道:“这样不是夫人的错。”

“对了,事情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不是官府不肯收银子,是他们不敢。”

“不敢?他们连老爷的面子也不买?”

“说是四殿下特地去衙里放话,他们哪敢?”

赵以莲气得双眼都要瞪出来,重重捶了一下桌子:“这个小贱人!又去怂恿四殿下,好歹也是她舅舅,让自己的舅舅回去过个年,她都不乐意?”

“这本来也不是亲生的,对着夫人都这么无礼,哪里会把夫人娘家人放眼里?这揪到了尾巴,又怎么会放过呢?”

“太可气了!这个臭丫头!”

赵以莲起来,来回踱步,突然想起什么,阴森森冷笑了一下,然后说:“去,把昨日熏的那件衣服拿来。”

“是,夫人。”

虽然不知道夫人要裙子做什么,张妈妈却照做。悦司园。“不好了!不好了!”

书言急匆匆跑进园子,丫头们见了都停下手中的活,望着她。穆秋寻坐在软榻上,听到她一路喊着进来。等书言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坐直,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妈妈被吊起来打了。”

“从妈妈?”

她想了一会才问,“可是我娘的陪嫁妈妈?”

“是那个从妈妈!”

书言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她已经站起来了,之桃醒目地给她披上斗篷,又给她理了理头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穆秋寻边走边问。书言长话短说:“说是把夫人的衣服给熏坏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熏坏衣服?”

“听说赵夫人花钱想让舅老爷回家过年,但是官府不让。”

之桃回应,“八成是有气不知道往哪里撒,从妈妈是小姐的人,打了从妈妈不就是打小姐的脸么?”

之桃能想到的事,她自然能想到,她又问:“之竹,让你查的事查的怎样了?”

“问了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妈,都说从妈妈不是个会偷东西的。当时小姐的东西不见了,赵夫人听了生气,就整个府搜一遍,是在从妈妈屋子里发现的,赵夫人本想赶走从妈妈,从妈妈央求说,夫人托付过她,要看着小姐长大,小姐当初也说是念在夫人的面子上,让从妈妈去浣洗房。”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穆秋寻还不到十岁。这些丫头们也才七八岁,还不懂事。而她看《凤途》的时候,根本没有关于从妈妈的剧情。“呵!”

她冷笑,“这么听着,似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怕是从妈妈太有智慧,让赵以莲不得顺心,所以她才想拔掉这枚眼中钉。“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听过从妈妈这个人,足以说明她是个不生事的。”

书言说道。“我娘和她有些来往,说从妈妈人很好。”

墨香是这里的家生子,她又说,“前一阵子,小姐不是体恤从妈妈手被冻伤,就让从妈妈去熏衣房吗?年前,从妈妈领了月钱,告假去给小姐祈福了。”

穆秋寻顿了下来,望向墨香。墨香又说:“听我娘说,从妈妈每年都会给小姐祈福。”

熏衣房外,赵以莲坐在椅子上,丫头给她端了茶。小厮们把从妈妈给绑起来,张妈妈手里拿着针,二话不说就往她身上扎。“啊——”“你这个贼婆娘,偷东西没把你赶出去,你怀恨在心,竟然把赵夫人的衣服弄破了!”

张妈妈摁着她,面目狰狞,“叫你偷东西,你这个贼婆娘!狗娘养的……”张妈妈一边骂得难听,一边恨恨地扎她。从妈妈被扎得嗷叫,张妈妈扎累了,就起来:“你们把这老婆子的衣服给我脱了。”

等小厮们脱了从妈妈的外衣,让她只剩下单薄的里衣时,张妈妈又坐在她身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扎从妈妈。扎了好一会,张妈妈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去那盆盐水过来!啊——”这话一落,她就被踹得摔在地上,嘴巴子狠狠砸在地上,流出血来。她“哎呦”一声,坐起来,舔了舔,牙齿掉了一颗。这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甩子她脸上。张妈妈又是“哎呦”一声滚在地上了:“哪个狗娘养的!”

连滚带爬起来,对上穆秋寻那阴沉沉的脸时,她忙跪地磕头。“你刚骂谁狗娘养的?”

穆秋寻冷哼。“是奴婢!”

张妈妈边掴自己的脸,边说,“奴婢是狗娘养的。”

这样左右啪啪打了好一会儿,脸肿手也肿,可小姐就是不吭声,疼得她又拼命磕头:“小姐息怒,息怒。”

真是奇怪了,夫人怎么不替自己说话呢?张妈妈偷偷瞄了一眼,他们带来的小厮早就被玉雪打得满地爬,丫头们惊叫跪地求饶,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敲晕在椅子上了。从妈妈被她的几个丫头扶起来了。穆秋寻看到从妈妈没了半条命,气得浑身颤抖:“她在从妈妈身上扎了多少针,你们就在她身上双倍扎!对了,刚才不是说,张妈妈要了一盆盐水吗?现在要两盆,放多点眼。”

“小姐……”张妈妈听了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软得跌坐在地上,颤抖得厉害。这时,小厮已经来架着她。张妈妈挣扎喊道:“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不可以这样!啊——”穆秋寻坐在椅子上,之桃给她一杯茶。她边喝边看着他们教训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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